但她还是大清早就爬了起来,拖着脚步爬出帐篷,希望平原上的风能让她昏昏沉沉的头清醒一点。
她没想到赛琳?格瑞安起得比她还要早。
伯爵夫人一个人站在营地的边缘,看着不远处的卢埃林斑驳的城墙,不知是不是还在惦记着她的儿子。
初春的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娜里亚打了个哆嗦,踌躇片刻,还是走到了伯爵夫人的身边。
“希望我昨晚没有太过失礼。”格瑞安夫人对她笑了笑,看起来似乎完全没像她上次那样宿醉的困扰。
“一点也没有。”娜里亚说,懊恼地觉得自己的回应笨拙得要死。也许她真的该跟埃德学一学。
但伯爵夫人显然并不在意,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知道,我有两个儿子。”她突然说道。
娜里亚只好点头。
“我的大儿子,伯特伦,也许是我在他小时候给他讲了太多冒险者的故事,他十六岁时就离开了家,四处冒险,再也没有回来。贝恩一直因为这个而不肯原谅我,甚至责怪艾伦,那之后艾伦就再也没来过灰岩堡,直到现在……但他一直留意着伯特伦的消息,最近听说他在虹弯岛——我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至少他还活着,而且似乎还活得不错。”
娜里亚不知道伯爵夫人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起这些,便只是默默地听着。
“而贝林……我的小儿子是个死心眼的家伙。”赛琳叹了口气,“乔金国王封他为塞尔西奥的侍卫长,他就一心一意地保护着那个小王子,像保护自己的弟弟,从来不仔细想想国王陛下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什么?
娜里亚茫然地想,她也一点都不明白,这位置听起来挺不错的,小王子看起来也不坏。
“我们的王后陛下甚至想让他娶自己的女儿……”
“……她最大的女儿不是也还不到十岁吗?!”娜里亚忍不住问出声了。
而且那个小女孩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
“或者她的侄女儿,一个十四岁,又干又瘦的讨厌鬼。”伯爵夫人直言不讳,“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如果不喜欢贝林,就别离他太近吗?”
娜里亚老实地摇头。
“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儿……很可能都算不上喜欢,只是见过几次面,他送了那女孩儿一束花……然后那个女孩儿便在一次‘意外’中烧伤了脸,就算被牧师治好之后都再也不肯见贝林,甚至非常小心地躲着他,然后迅嫁给了其他人。”
“你是说,这是王后干的?”娜里亚愣愣地问,她觉得昨晚喝醉酒的搞不好是她,因为她的头现在痛得越来越厉害了。
“哦,还能是谁,那个女人自私又残忍,而且甚至不屑于掩饰。如果当初是她逼博雷纳消失,我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伯爵夫人声音里带着怒意,“而她居然想把我的儿子捏在手心……他们想把格瑞安家族捏在手心,可长锤格瑞安从不受制于人,也不该受制于人!”
娜里亚有点被吓到了,只好继续一言不。老实说,虽然不想承认,小时候她也不是没有羡慕过那些住在漂亮城堡里的贵族,以及国王啦王子什么的……现在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好像也不怎么舒服。
伯爵夫人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才转头对她歉意地一笑:“我昨晚真不该喝酒的,老实说我也十几年没喝过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嗯……反正我也没听懂,所以就当您没说过吧。”娜里亚耸耸肩。
她也不是一点都没懂。赛琳显然没办法对其他人说这些,压抑得太久时总难免会爆一下,这个她倒是能理解。
伯爵夫人笑了起来。
“你是个好女孩儿,娜里亚……真希望你是我的女儿。”
.
“真庆幸我是你的女儿。”
稍晚的时候,娜里亚真心实意地对艾伦说,“而不是什么贵族或者国王之类的……我的弟弟是条龙,我还以为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跟他们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艾伦看着她,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泰丝噗地笑了出来,嘴里的面包渣喷得到处都是,伊斯依旧没精打采地呆,埃德叽里咕噜在跟诺威不知说些什么,阿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莫还在睡——
他们要么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要么听到了也没往心里去,但娜里亚?卡沃还是真心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