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八旗,虽说有个“汉”字,但真不能把它当作全是汉人组成。
其实,它里面大多是当时关外汉人为主体,集合了关外各族,譬如高丽人,甚至满、蒙两族也不少。
而关外的汉人,其实已经被满人同化,他们甚至不认为自己是明人,更勿论是汉人了。
他们的性格、习惯、语言几乎与满人无二。
所以,当吴淞卫第一波八百人前锋从城墙上向内冲下时,遭遇的抵抗是激烈的。
这是一场吴淞卫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血战,双方士兵因为拥挤,而全无战术动作,只是凭着本能,野兽般地本能,在互相撕咬着。
而这一点,清军明显占优。
吴淞卫的炮火已经无法提供支援,炮弹不长眼睛,鲁之域也不是李过,可以下令无差别射击。
就算鲁之域是李过,亲临战场的吴争,也不会答应。
这不开玩笑了嘛,为了一个海州空城(城中百姓已被鞑子屠戮),吴争根本不会去考虑这种非主流手段。
激战半个时辰,向城下冲的吴淞卫,被清军硬生生地迫得往城墙上退。
不仅仅力不如人,关键是吴淞卫一人高的火枪,根本在战场上施展不开,人潮太拥挤了。
而紧随着登上城墙的吴淞卫攻城后军,根本无法加入战斗,双方有不下五、六千人,就挤在南门内侧,方圆不过二、三里的区域,可谓是水泄不通啊。
双方都在拼死挤压对方,用指甲掐、用牙齿咬,战斗仿佛回到了原始部落时期。
以至于当有吴淞卫士兵骤然引爆身上手雷时,爆炸仅仅是发出一声闷响,出现的空洞,眨眼间就被人潮填充,就象没有出现过一样。
……。
“王爷,这样下去不成……这等于扬敌军之长了,我军是火器军,却在与敌近接……依我之见,还是撤回来修整之后,再继续攻城……!”
鲁之域确实是急了,一向剽悍的吴淞卫,哪打过这种仗?
之前被钱翘恭硬生生挡在新坝镇外充当肉盾、砧板,已是伤亡惨重,如今在海州城墙上再来一次,那吴淞卫就真打残了。
他方寸已乱,现在只想得到吴争的允准将部队撤回来。
而吴争望着南门方向,远处时起时伏的火光,悠悠道:“……其实,我军是占了大便宜的。”
这话令鲁之域一愕。
吴争指着战场方向道:“城中敌军兵力远胜于我军,单兵体力、战技也胜于我军……岳乐之所以不敢出城主动迎战,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有济席哈、蓝拜的前车之鉴,岳乐担心再次中伏,二是岳乐心里很清楚,清廷并无南下计划,就算他主动迎战打胜了,恐怕也得不到该有的奖赏,这样损兵折将打一场舅舅不痛姥姥不爱的仗,他自然是没兴致的……况且我军炮火强大,他也未必有稳赢的自信。”
说到这,吴争回过头来,看着鲁之域道:“海州挡住了我军北伐的路线,我军又拖不起时间……要胜利就得付出代价,你,做好准备了吗?”
鲁之域心里一揪,他明白吴争的意思,也清楚了自己和吴淞卫,注定要做这块剁肉的砧板。
他深吸了一口气,昂首道:“末将……做好准备了!”
吴争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低手里还有多少人?”
“三千人。”
“唔……顶上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