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后,随着他的歌词,也在变化着照片。
画面变成了在学校里,孩子们在操场上奔跑,在教室里学习,在天台上眺望。
舞台一侧,当谷小白的声音响起时,秦川的笛声就慢慢淡了下来,此时他低下头去,从脚下的箱子里,抽出来了一个吹管乐器,像是持箫一样持在手中,另外一种音色的声音响起。
大屏幕上,屏幕的边缘,在孩子们变幻的照片之外,出现了一个乐器的图片,和简单的说明文字:
“《释名·释乐器》曰:‘篪,啼也,声从孔出,如婴儿啼声也。’”
“周制篪,吹口在上,有底,五个指孔在左侧,近末端另有一大孔。”
此时秦川演奏的,就是周制的篪,所有的吹管乐器,演奏方式都是大同小异,一通百通。
旁边,另外一名民乐团的成员站了起来,捧着一只古埙。
“伯氏吹埙,仲氏吹篪。”是《诗经》之中的词句,两种空灵的乐器,彼此纠缠。
谷小白的声音,就像是这空灵之中的焦点,将整个乐队,所有的配器,都聚在一起。
唱完一段,谷小白也低头,从脚边抽出来了另外一根乐器,横在唇边。
“南朝制篪:‘篪,以竹为之,六孔,一孔上出,名翘,横吹之。”(注)
宛若巴乌的声音响起,更醇厚,更凝聚。
两种篪的更替,宛若时光的流转,一眨眼,就已经是千年。
而谷小白的身旁,合唱团那里,灯光再次亮起。
但这次,灯光却是照在了第二排。
一群少年少女站在那里,他们的年龄已经在十岁以上,开始进入了变声期,却也有了一点点的雄壮。
朗诵声起。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身后的大屏幕上,照片还在变幻,变成了运动健儿在运动场上举起奖牌,变成数学竞赛获奖,激动地捧着奖杯……
随后,谷小白的歌声又起:
“人间的路哟
三丈宽哟
心中无路哟
一望无边
不为斗粮哟
拉马车哟
却为风声哟
过万重山喽……”
此时,背后大屏幕上的照片,却已经变成了金榜题名的学子在相拥庆祝;宁静的小村里,胸带大红花的学子站在高台上,迎接全村人的祝福。火车站里,老师和学生依依惜别……
从此,少年踏上行程,开始过属于自己的万重山。
谷小白的歌声还没有停下,雄壮的朗诵声就已经慢慢响起:
“边城多警急,胡虏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第三排,站着的都已经是一些高三的学生们,他们的声音已经变得浑厚,长出了胡须和喉结,虽然脸上还存有稚气,却已经足以担当重任。
就在此时,秦川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笛子。
他飞指接花舌,一声长嘶响彻全场。
谷小白俯身,也去抽取自己的长笛,但不知道此时,不知道后台谁绊到了话筒线,话筒线猛然绷直,就听到“哗”一声,谷小白手边的箱子被话筒线碰倒了,他准备的七八支不同制式的吹管乐器,散落满台。
糟糕,出演出事故了!
就在此时,一声长嘶从黑暗中响起。
“希律律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