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杳是被耳旁哭哭啼啼的聒噪声给吵醒的。
迷蒙的睁开眼之后,她整个人有点懵。
绯红罗帐绣花锦被,入眼一座绘着栩栩如生花鸟图的屏风,以及周围古香古色的房间布置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不是她所待的医院。
什么情况,她不是正在手术台上吗?再不然,也应该是在病房内啊?
将她吵醒的人还伏在床头难过的哭泣,扰得她头疼,江杳杳只得开口:“别哭了……”
这一说话,她才发觉嗓子又干又涩,只好艰难的冒出第二句:“有水喝吗?”
床侧“嘤嘤嘤”个不停的女人霎时停下哭声抬头,惊喜的朝她看了又看,然后磕磕绊绊的起身应道:“有、有的!王妃请稍等!”
江杳杳点了点头,忽的一愣:王妃?谁是王妃?谁家的王妃?
那名女子手脚利索的递来温水,江杳杳心生疑惑的一手接过,一边仔细打量她,这才发觉,对方的穿着打扮俨然与这间房很合衬,一样的古香味十足——一身青绿襦裙装,梳着简洁的双丫髻,模样净秀,看样子像是伺候人的丫鬟。
“主子,奴婢这就去叫大夫,您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小丫鬟帮江杳杳把茶杯拿了过去后,怯生生的开口。
江杳杳扯了扯被子,随口道:“去吧。”
小丫鬟惊疑不定的看了她好几眼,脸上半是担忧半是忐忑的出了门。
江杳杳闭上眼假寐,想要好好思考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自欺欺人的认为,是谁恶作剧的把她从医院挪到拍古装剧的片场来助阵吧?
然而不等她深思,突然间,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痛伴随着大量陌生的记忆席卷而来,难受得让她想嚎上一千句“F*”……福如东海!
她恍惚中亲眼看见,这具身体带着备受屈辱的决绝表情,跳下了冰冷湖水;又瞅见“自己”对着刚才的小丫鬟非打即骂;更有只身一人在房间时,顾影自怜、伤春悲秋的时刻,拿着一封封不知道写了什么玩意的宣纸暗自垂泪……
等狂风过境般的记忆被强行塞进脑海中之后,江杳杳悟了:敢情她这是穿越了啊,还是没有退路的魂穿!
在她回神的功夫,小丫鬟领着一个中年大叔进了房门,轻声开口道:“王妃,张太医来了。”
张太医冲江杳杳一礼过后,随即便替她察看起来。
接收了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江杳杳此刻大概弄清了自己的处境和身份。
如今,她是太医院江城江家的嫡长女,也是一名正儿八经的王妃,只不过坑爹的是,这位江大小姐并不乐意嫁给世人为之扼腕可惜却又津津乐道的七皇子——
那个传闻中力大如牛、茹毛饮血、草菅人命的阴狠北淮王。
于是乎,这位本来身子骨就不咋滴的江大小姐由于种种原因,一时间想不开,竟然跳湖自尽了!
尽管下人们救得快,可这江小姐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平时三天一小病两天一大病的,这一回秋日投湖,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在床上高烧了一天一夜,还是呜呼哀哉的投了胎,所以躯体才让江杳杳这个“外来魂”钻了空子。
咦,这个事件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她好像在哪里看过……
好吧,随便哪本小说里都能有这么一出情节,有熟悉感很正常不是吗?
等等,小说……
正思疑间,张太医起身再一拱手,“王妃恕罪,您这回伤了根本,需要好好静养调补一阵子,切不可再受风寒。”
江杳杳听着连连点头,张太医甚是欣慰,只觉得今次来看诊,王妃安分了很多,以往没有一回是和颜悦色的,糟心。
待张太医退出房间去开药后,小丫鬟轻手轻脚的替王妃掖实被角。
凭着刚才混沌的记忆,江杳杳现在已经知道,这位战战兢兢的小丫鬟叫“花凝”,小时候就跟着江大小姐,可是如今过得很不顺畅。
这江大小姐有大小姐的脾气,心里不痛快时动辄打骂,扇起巴掌都不带眨眼的,对待几个贴身侍婢那叫一个凶残。
忆到这,江杳杳抽了抽嘴角。
她和这位江大小姐性格也不那么相似啊,至少她没有以扇人巴掌为乐的癖好,怎么就穿到这位的身上来了?难道就因为她俩名字一样?
看见床上的主子表情不那么自在,花凝连忙上前嘘寒问暖:“王妃,可是身子冷?奴婢再给您添一床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