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伸手挪开身旁的椅子,江杳杳意识到他的意图,连忙上前搭了把手,一壁不忘询问:“您说吧。”
等她落座后,江城叹了口气:“杳杳,爹爹对不起你。”
没来由的这一声道歉,江杳杳难免有几分不知所措。
她扬起了笑,试图以此抚平江城皱起的眉间:“爹爹,您说什么呢?您将我抚养,让我成长至今,我谢您还来不及。您又怎会对不起我?”
江城抿着唇摇了摇头,索性开门见山:“可我将你嫁给了北淮王,明知他杀伐果断,我当初应该誓死抵抗。”
原是这件事。
江杳杳松了口气,低声咕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单纯想给江城一个宽慰。
江杳杳站起身,拍了拍江城的肩:“爹,这不怪您。他曾经也对我很好,只是...我们无缘无份罢了。您不必自责愧疚,爹爹,我很谢谢您。”
对于祁钺这样传奇的人物,认识上一遭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若要换成来世,江杳杳大约是不愿再见了。
话题沉重,江城难免害怕江杳杳掩藏心绪:“你当真没有瞒着爹爹什么事情吗?”
江杳杳捧起茶杯,抿下一口茶当作润嗓,郑重其事地摇头:“自然,我若是要瞒着爹爹,何必将事情告诉您呢。”
茶液入喉,通身回暖。
江杳杳转过身子,再度确切地点点头:“您别担心,爹爹,一切都会好的。”
江城没成想反过来让江杳杳安慰他,沉默了一瞬,转而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江府和我都还在。”
江杳杳心里多了几分慰藉,一时脸上的笑意更深:“爹爹果然对我很好。”
江城沉默一瞬,叹了一声,随后的话既是试探,又仿佛欲找出江杳杳的是否当真下定决心:“丫头,你确定要跟北淮王和离吗?”
一旦和离,指不定又生出别的事端。
提及和离,江杳杳眼前再度出现祁钺毫不犹豫地下令的场景。
顿时摇摇头摆脱心绪,坚定地应声:“爹爹,一日不和离,我就痛苦的睡不着。我如今爷爷难眠,只因想到劫持事和战场上的狼狈,希望爹爹成全女儿,代我向皇上上奏。若她只是没来得及休妻,我可以等他一纸休书。”
江城听及此处,难免有几分愤恨:“丫头,往后你若是找到值得寄托的人,大可以再告诉爹爹,爹爹替你去游说。”
江杳杳蓦地绽出一记笑,抿了抿唇而后点头:“便要多谢爹爹了,多谢爹爹这样体贴。”
两人谈论一番已近深夜,江杳杳不欲让江城过度疲劳,因此收了桌上的茶杯,一面对江城道:“爹爹早些歇下吧,明日还要早早起身,女儿先退下了。”
等确认江杳杳离开后,江城起身至书桌前,研墨结束后,抬起狼毫写了一封请愿书。
确认其中无误后,方才收到一个信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