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振海呵呵一笑说:“李欣,你别介意,大家只是做个探讨而已。”他是最先质疑这个问题的,但是李欣这番有理有据的回答完全征服了他。
不仅是寇振海,就连林院长这个专业人士也觉得李欣这番回答近乎完美。本来嘛,任何事情你都得考虑其成立的概率有多大,如果成立的概率几乎为零,你还硬抱着固有的观念不改变,那你岂不是一个榆木脑袋。这就像讨论一种药物的疗效和副作用时,如果抛开剂量这个关键因素,那一切都是在扯淡。还有一点,从专业人士的角度出发,林院长看李欣刚才坦坦荡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不像是心里有鬼的样子。
寇振海又换个话题:“期货市场上杠杆倍数比较高,风险比较大,股市上的风险相对比较小一点,你认为最近股市上有机会吗?”
“股市上肯定也有机会的,实话实说,过去两三年我都没怎么接触股市了,心思一直放在期货市场上,对期货市场目前的走势比较熟悉。股票市场上有几千只股票,要在这里边找机会的话,相对比较困难一点,还需要假以时日才能发现其中的投资机会。”
“这倒也是哈,反正你们要注意啊,刚才我就说了,要首战告捷。”
“我们会小心的。”
李欣的话说服了寇振海、桂福生和林院长,但却没能说赵家骥。赵家骥听着寇振海和李欣的对话,虽然没有再提什么问题,但心里却万分焦急。趁着寇振海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他也悄悄跟了出去。在走廊上他对寇振海说:“这个李欣在酒桌上的表现跟今天下午的表现可是截然不同啊。”
“怎么不同?”
“他说他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可是我看他喝了几杯香槟酒也没什么问题。他似乎是在酒桌上跟我们耍心眼啊,都说酒品就是人品,他能在酒桌上耍心眼,工作上恐怕也不靠谱啊。”
“这个你想多了,我仔细观察过,他是真的不能喝酒。”
“是吗?我咋没注意到呢?”
“他刚喝了两杯香槟酒就面色潮红,这说明他真的不胜酒力,如果要是两杯茅台酒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喝醉了。”
“有些人脸红不一定不胜酒力啊。”
“可我看他像是真的不能喝酒。”
“可是像他这样在酒桌上见困难就让的做派,让我觉得将来他在工作中恐怕也不会有定力。”
寇振海说:“我的看法跟你的看法不一样,我倒觉得他把自己不能喝酒这一点讲在明处不算是耍心眼。如果他明知不能喝酒还硬撑着喝的话,那我倒担心他这样迎合我们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了。咱们又不是没见过拼了命要跟你喝酒的人,那些人心里一定都是有所图的。李欣这样挺好,这说明他心里没藏什么秘密。我集团财务部有一个注册会计师,他刚来我公司的时候,我也觉得他这个人在酒桌上畏手畏脚的,从来不喝别人敬的酒,也从来不去敬别人酒,在别人眼里他就是酒桌上的一个另类,可是后来时间长了我才发现这个人是真的不能喝酒。但他不能喝酒却不能证明他不能干,这个人的业务能力是我见过的财务人员中能力最强的,我们公司的所有帐目都被他做得井井有条的,既合理合法还少交税,这可是个人才啊。我觉得李欣跟他有点类似,他们俩是属于那种一门心思钻在业务上的人。像他们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八面玲珑的,如果他能八面玲珑的话,那他就没有心思去搞他那些业务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做投资是需要胆气的,我觉得李欣在酒桌上的表现太文质彬彬了,太缺乏胆气了,把这个公司交给他是不是恰当?”
寇振海拍拍赵家骥的肩膀说:“其实这跟打仗一样,决定战争胜负的从来就不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草莽英雄,而是那些在地图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能潜心研究战场态势的将军,而这些将军很多都是文质彬彬的,你能说文质彬彬的将军就不能打胜仗吗?李欣不能喝酒不说明他缺乏胆识,你看看他在股票市场和期货市场上的那些操盘记录,那就说明他相当有能力,他并不缺乏胆气,咱们应该给他这个机会。咱们挑了这么久才选中这个人,就不要再犹豫徘徊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咱们看走眼了,顶多也就是亏损1020而已,花这点钱认清或者辨明一个顶尖的操盘手不冤。这些钱我们自己拿去做投资,未来一年也许亏的远不止20,你说对不对?”
“你们真的不担心他会开老鼠仓吗?”
“他刚才那番话说得挺有道理的,他这种体量的人已经不屑于做那样的事情了。”
“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他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到我们公司来做操盘手呢?他自己干不是能赚得更多吗?”
“人是社会性动物,是需要一种成就感,是需要被人承认的。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守着电脑做股票和期货,时间长了恐怕也没什么意思。你没注意他刚才谈他在之前那两家公司工作的经历吗?如果情况真是他说的那样,那他就是怀才不遇,得不到他需要的成就感。这从另外一个侧面也证明了他相当看重来华兴公司工作的机会。赵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晚上你突然间多了这么多担忧,下午你可不是这样的。”
“还不是你提的那个老鼠仓才让我联想到这么多问题的。”
“呵呵,问题虽然是我提的,但他答完这个问题之后,我的疑问就解除了。你别看是咱们聘任他当总经理,表面上看上去咱们更主动一些,其实仔细想想,他比咱们更有利。因为做证券和期货投资所需的资金和技术这两样关键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缺,没有咱们,他一样可以干。可是咱们却不同,咱们除了资金以外没有技术,缺了李欣咱们什么也干不了,贸然入市的话只会亏得更多。你放心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们只要做好相应的防范措施就好了。”
夏小娜下班回到家后一直心神不宁。一大早李欣就飞到上海去了,可是到现在都没给她来个电话,她不知道李欣在上海那边跟对方谈得怎么样了。李欣那边的情况未定,自己的辞职手续和女儿妞妞的转学手续就无法确定是不是该马上办。
看看已经晚上8点多了,她很想打个电话问问李欣,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李欣那边有结果了,肯定会打电话过来的,这个时候都没结果,说不定还在谈判中。于是她就只好按捺下焦急的心情,继续耐心等待。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李欣的电话终于来了,夏小娜赶紧接起来问道:“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打电话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