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令狐冲越看越是惊异,没想到师弟师妹们的剑法已如此高明了,更见到他们还会思过崖秘洞中失传的绝招,更感诧异。再看他们对嵩山剑法颇有克制之术,哪里想不到他们学的正是秘洞之中的魔教长老招式。
令狐冲一怔,忽然想起那秘洞其实早就有人进入过,之前他一直以为是风师叔祖,现在看来应当是师父才对。替正邪两道的人物收拾骨骸,只有向来重视礼节的师父肯做。自己与风师叔就绝对不会。
令狐冲又想到,师父派自己思过崖,其实就是给自己一个机缘,能够自己寻到那隐蔽不密的秘洞入口,自学那洞中的五岳剑术。加师娘所透露的紫霞神功,师父对自己已算仁至义尽。始终却是自己胡思乱想,误解师父之故。
心中的后悔之念不由大作,泪水止不住的哗啦下流。
定闲师太跃众而出,出言痛斥仅剩的那三人,叫梁发五人放走他们。来时岳不群虽有交待,但梁发看到定闲师太旁的未婚妻子刘菁狼狈又怯意的样子,内心一软,也不便反对,只能侧身让开,放任三人离去。
那姓赵的老者奔出数丈,停步回身,朗声道:“请问这六位剑法通神的少侠女侠尊姓大名,是何派弟子,在下今日栽了,不敢存报仇之望,却想得知是栽在哪一派的英雄们剑底。”
梁发等人首次被敌人问及姓名,一时心喜,学着岳不群的样子报道:“我等华山梁发、华山施戴子、华山高根明、华山陶钧、华山岳羽裳便是,如想报仇,尽管前来就是。”
“华山弟子!”那姓赵的老者又看了看不说话的令狐冲,所持的也是华山派样长剑,心知他亦是华山弟子,不竟叹道:“华山弟子!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时兴盛一时衰,我现在总算知晓左盟主的担忧了。”
定闲师太听到之后,心内也不由一动,看了看梁发五人,不由连连点头。不错,五岳剑派往昔向以华山派为尊,自二十五年前华山派大衰,嵩山派方才黑马突起,至今已有二十来年了。
嵩山左冷禅虽然神功盖世,十三太保也个个业艺惊人。但在下一代的弟子中,却无出类拨萃者,难如华山派那般一代紧接一代的当任五岳盟主之职。
左冷禅欲使嵩山派永镇五岳,想要依靠下一代人的努力是不成的,唯有在此一世中办成这五岳并派的大事才成。不然,盟主之位迟早会被深藏不露的岳不群给重新夺回不可。
仅看眼前的这六名华山弟子,在五岳下一代中,有谁能比得了他们?特别是令狐冲,剑法之精妙,就连自已也远远不及,都直逼左冷禅了。下个十年,五岳不正是以他们为尊么!岳不群,当真好福气啊。
等那三人离开,梁发五人这才收剑前躬身行礼,说道:“拜见师太。”
定闲师太合十回礼,却道:“多谢诸位贤侄千里来援。”
梁发应道:“弟子们赴援来迟,请师太恕罪。”
定闲师太看了看尴尬站在一旁的令狐冲,不由含笑问道:“令狐贤侄,听我师姐说,你很好啊。你师父为什么将你逐出门墙?说你和魔教勾结?近来,你师父可曾重新将你收录回门?”
令狐冲惭愧的道:“弟子交游不慎,确是结识了几个魔教中的人物。师父怪弟子始终品行不端,已拒绝了弟子重新入门之请。弟子……”
定闲师太心喜,双目闪闪发光,笑道:“向来听闻岳先生对门下弟子要求颇严,多年来已开革弟子不下数百之多。不过他们多是以顽、愚、劣、懒为名,但令狐贤侄你剑术通神,显然不在此列。结识魔教人物虽是大忌,却非大恶。正教中人,就一定比魔教好些吗?像嵩山派这样狼子野心,却比魔教更加不如了。”
“是……”令狐冲虽然应声,但心底却如狂潮汹涌。这许多年来,师父他老人家名义开革了不下五、六百人的外门内门弟子。其中如李光、时都、江镇、宋昭、唐艺者,武功尽皆不俗,至少比众恒山女尼都高明一些。
但在三、四年里,江湖之中却始终不闻他们的声讯传回。他们倒底都去了哪里?是与木灵贞大师兄他们一般皆在海外么?不可能吧?海外有什么好,这中原的祖地都不要了?十多年了,为何都不见归来?
不不不,不可能吧?那一夜只是听羽裳师妹与林师侄谈起木灵贞大师兄没死,但具体如何却不知晓,说不定只是没死,却成了没有武功的废人呢。
令狐冲突然想起自已所学的吸星**来,那是以吸取他人的精气功力为已用的魔功,自已平素能不用就不用。
但是师父他老人家当年却曾被任教主的吸星**所伤过,差点早早夭折,但是后来却很快的就回复了精气与功力,甚至还更胜一筹。
自已曾听向大哥问起,华山派中是否有什么如同吸星**一般的采补之术,看着颇为忌惮师父的样子。
而那时在黄河之,师父亦曾说起喝过五毒教五宝花蜜酒的人,就有可能被同修之人盗去全身的功力。也许师父他的武功回复与提升,就是盗取了诸外门内门弟子……
令狐冲不敢再想像下去了,正派的武功就没有快速提升与增长的法门,只有魔道才有。以数百人供养一人……
想起师父平素淡然微笑,就如同和曦温阳的样子,瞬息之间,立即感觉到寒意冻人,那微笑的假面之后,也变得渗人恐怖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