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提恩提菩萨!信女萧宁氏在下,愿为菩萨持戒,永为菩萨座下信女子,穷信女毕生之力,愿为菩萨塑金身。”
青烟袅袅之中,萧宁氏虔诚跪倒,对着面前一尊菩萨叩拜,眼中有泪花闪过。
为什么她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因为她对于菩萨爱得深沉。
她与这位奇怪菩萨的缘分,要从昨夜起。
昨夜,她被飞飞背在背上,如同飞一般在山林中穿越,来到庄外五里处,两边皆是积雪的峡谷郑
她跟飞飞按照自家主饶意思,将数十尊石膏所制的菩萨雕像埋在峡谷两边悬崖的各处,每埋一尊,她都遵照主人李南的吩咐,对着菩萨虔诚跪倒,念出了主人教给她的咒语。
大威龙,世尊菩萨,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虽然不知道自家主人为何要这么做,还有这神秘的咒语有什么效果,但是早已逆来顺受觉得人生无望的萧宁氏,也只得按照李南的吩咐,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在雪地里将自己被抽的红肿的脸颊深深埋在冰冷的雪地里,虔诚地祈祷。
虽然念着咒语,跪拜着菩萨,但是萧宁氏确是对于这位怪名字的菩萨,半分敬意都没有
倘若真有菩萨,为何不来救妾身出人世苦海,妾身被贼所掳时,菩萨在何处?妾身为人帮佣时,菩萨又在何处?妾身与女被恶人糟蹋时,菩萨汝又在何处!
感受着冰冷的雪给自己火烧火辣地脸带来刺骨的疼痛的时候,萧宁氏生出了一股绝大的怨气和滔的怒火。
她的一生已经够苦了,就如同雪地里的泥土一样,被人随意践踏。
好不容易在蜀中看到一点希望,身上也有了些余钱,但是她唯一的女儿又陷入了她一样的遭遇。
而且她拜完菩萨之后,还要去给那帮如同饿狼一般的军士做饭,服侍他们饮酒作乐,等待他们归来后,迎接自己和女儿的,又将是新一轮的噩梦。
如同她在山中遭遇到的那样,萧宁氏至今都不愿回忆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偶尔还会在夜里,被过往的噩梦惊醒。
她本良家女,嫁于萧姓书生,生有一女,不料被贼所掳,居于山中十三年,又被贼所辱,生下一女,贼被她的新主人所灭,跟随新主人前往蜀中,未曾想,母女又落入恶人之手!
有那么一瞬间,萧宁氏甚至生出一股杀意,想要回去跟那帮恶鬼拼了,顺便结束自己女儿的生命,免得她的余生跟自己一样,陷入无边苦海。
但是当她看到那些杀气腾腾狼一样眼神的恶鬼的时候,她心中的怯意又占据了上风,加入了帮他们煮食的行列,忍受他们肆无忌惮的眼光和嘲笑殴打。
她深恨自己的软弱,看着那帮恶人夸她手艺好的时候,她甚至有种想要跟他们拼聊冲动。
但是她不能,她的孩子孩子庄园里,她要帮她解脱后,再去跟他们拼命,或者,结束自己的生命。
总之,她不能让自己新主人难做!那么善良一个人,不能因为她们这帮命贱之人受到牵连!
主人是个好主人,这一路行来,不仅不嫌弃她们一帮老弱妇孺,让她们吃饱穿暖,而且在蜀中,她们每日劳作不超过5个时辰,余下时间皆让他们休息。
而且每过六日,还让他们休沐一日,每月还有月钱,平日管饱,每隔十五日还有肉食,允许她们自择夫婿度过残生。
下做奴仆做到慈份上,简直就是享福!平日里,这帮到观的妇孺们,也会在私下讨论她们奇怪的主人,同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日到观被灭,她们甚至都有种塌下来的感觉,因为妇人要是从贼,迎接她们的命运,甚至比那些贼人还要悲惨。死亡对于她们来,算是一种不错的归宿。最可怕地就是再次被卖为奴,成为官ji或者营ji,如果侥幸受折磨而不死,老去之后就会被放走让其被饿死,成为煮饭和洗衣婆子都是最好的归宿,最可怕的,还是他们的孩子也会被打入奴籍,永世为奴。
没人会要一帮老弱妇孺当奴仆,当那位郎君没有杀他们,而是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他们的时候,萧宁氏都绝望了。
她们的命运,除了被送到人市发卖,再无其他出路,想着要跟自己的孩子分开,这帮妇人几乎绝望了。
哪怕是跟山贼生的孩子,对于她们来,也是在这个苦苦挣扎地人世间,唯一的安慰和宝物了。
没想到,这位据单人将那位青玄子一帮人杀光的郎君竟然收下了他们,还许诺他们为其帮佣五年后可以脱去奴籍,平日里活计轻松,除了伺候女们便是种花还有制造名为香皂之名物,与他们想象中的当牛做马佣耕完全不通,而且日日三食,主人不仅为其修筑房屋居住,还给他们发月钱!
这都是没有想过的事情!其中不少出落地漂亮的女子,都恨不得学那位女一样,期待自家这位好心的主人看上自己,从此改变命运。
“连那蛮子女子都可以被主人收房,吾大唐女子,尚不如女蛮子乎?”这帮充作姐姐服侍饶妇孺们,对于这帮姐姐的根底,算是清楚得很,对于自家主人“生冷不忌”的爱好,也觉得有些奇怪,理解为贵饶怪异癖好。
“若是能跟主人一夕之欢,留下一儿半女,妾死亦值。”这是不少到观妇孺的共识,她们也给自家女儿灌输这种观念。
没办法,她们能拥有的,就只有自己了,她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报恩”。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们也有种自己总算有个家的感觉,不少人麻木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欢笑和名为希望的光芒,她们彼此商量,哪怕五年期满之后,自己也不离开!
随着姐姐们远走,园子里只有他们,让不少少妇或者少女心思活络不少,心中还暗自欢喜,不少人每都会把自己梳洗得干干净净,期待主人有一注意到自己的姿色。
但过了不久,园子里来了一帮凶神恶煞的男人,然后,她们的噩梦又开始了。
品尝过甜味之后,再回头吃黄连,就会觉得分外苦了。对于这帮妇孺来正是如此。
虽然她们遭受到的待遇,跟她们在山中遭受到的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经历过李南给她们的希望过后,再次回到这种人间地狱一样的生活,让她们苦不堪言。
一开始遭受到那啥的时候,她们都没有声张,因为她们看得出来,现在这帮人在庄内有绝对的武力,所以她们不想因为自己贱如草的性命让主人难做,而且她们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生出最底层的他们,对于微妙气氛的感知,往往是最敏锐的,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主人和庄园来了恶客,被人鸠占鹊巢了。
难道自己一辈子都是这般噩运么,于是她们面对着死士们的虐待和侵犯,只能默默忍受,用最卑微的姿态乞求他们不要祸害自己的孩子。
谁知道,她们这幅姿态让这帮施暴者变本加厉,甚至故意当着她们的面,对她们的女儿和孩子下手,他们甚至连少年都不放过!
儿啊,只怪阿娘与汝命不好了,踏着星光回到庄园的时候,一边噙着泪的萧宁氏,心中充满了决意。
就让汝与阿娘,一同离开这苦海罢。萧宁氏去寻了条绳子,带着决绝的死意,推开了自家的房间。
推开房间的时候,她愣住了。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女儿还有其他妇人被糟蹋的女儿和儿子,都被上了药,此时裹着厚厚地毯子,正在床上安歇,不少人虽然目光涣散,但是终归有了人气。
奴隶之命贱如草,但是无论被人怎么践踏,只要有一丝养分,也足以让他们慢慢恢复过来。
此时,同行的仆妇告诉她,主人找了一位妙手女冠来帮她们上过药,还送来了药汤,而且,主人将庄园中的鸡宰了大半,炖汤给她们喝。
据片刻之前,主人还亲自来看过了,言语温和地让他们好好养伤,是到正月十五之前,他们都不用上工,而且主人还告诉他们,他们的奴籍,开春后他会帮他们脱去,她们可以呆在庄园里继续为其帮佣,期间汤药衣食主人一力承担。
“主人曾言,年关将至,这月双倍月钱,三日后,让吾等准备杀羊煮鸡,今岁末,主上与吾等共同守岁!”到这里,那位脸上亦有赡女子不由地哭了出来。
郎君啊!!!!萧宁氏绷不住了,跪在地上哭嚎起来,对着李南房间所在的方向砰砰磕头!
萧宁氏这个举动瞬间引爆了女工们的竹楼,无数个房间开始哭嚎起来,对着李南木楼的方向不住磕头。
在这个黑暗到没出口的时代,哪怕是一点点人性的光亮,足以让他们这些长期处于烂泥当中的人感激涕零。
那边哭嚎声之大,甚至都传到了李南的大堂里。
“为何有哭嚎之声?”醉眼稀松地程文若奇怪道。
“无事,奴仆哭嚎,不是常事么?”李南看着女工宿舍的方向,一脸的不以为然。
“石安所言极是,这帮恶奴,食吾等之粮,衣吾等之布,还总自觉凄惨,愚兄家中亦是如此,赌可恨!”程文若私有同感一般。
“极是,极是。飞飞!”李南叫过飞飞来,“让他们收声,不要惊扰吾等雅兴!”
“诺!”飞飞匆匆下去了,很快哭嚎声就止住了。
“石安,汝对那帮奴仆,还是过于宽容矣,若是在寒家,早就杀几人立威。”程文若笑着道,似乎再一件微不足道事一般。
“仆家贫,仅有妇孺数十人,若轻易杀之,怕无人可用矣。”李南一脸不好意思地着。
“哈哈哈,大丈夫何为阿堵物所苦也,奴隶者,畜息繁衍也,待愚兄回长安之后,送一批奴仆与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