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年,二月十三日,农历大年二十九。
车内放着安静的古典乐,陆泽伸手在窗外弹了弹烟灰,速度缓缓降低,在机场的停车场断寻找车位,最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车停好。
头上的针织帽没有摘下去,顺便把羽绒服上的帽子带好,陆泽推门下车,找机场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等待。
因为明天开始放假,剧组收工也比较早,只拍了半天,为了让所有工作人员都能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然后早早回家过年。
本来刚开拍几天的时间就放三四天的假期对于剧组来说是很伤状态的一件事,但何瑞宽还是执意如此,听说是他的老哥哥因为车祸去世了,他成了家中独子,上面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最近身体也不太好,何瑞宽想趁着母亲还活着的几年多多陪陪她,等到母亲死了,他就再也没有直系长辈了。
也是因为这点私心,成全了大伙,让陆泽也能把父母接到魔都来,跟他们吃一顿迟到了三年的团圆饭。
因为怕太往里面去被人认出来,陆泽坐在靠门最近的地方,直冲风口,今天的风还是挺大的,小风一进来,冻的指尖冰冷。
广播中听到了飞机到达机场的广播,陆泽把手机收起来,使劲搓了搓双手,双手掖在腋下,朝着行李传送带眺望。
最终,他见到了一个高挑的女孩搀扶着一位行动不便的男人,身边的中年女人则推着行李箱朝陆泽这边缓缓走来。
看得出来,老两口还是挺乐呵的,嘴上说着不来不来,不能给儿子添麻烦,可真到了魔都,要见到儿子,他们比谁都高兴。
右手抬高挥了挥,并没有喊出声,却依旧被眼尖的少女给看到了,对陆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双手依旧平稳的扶着陆卫国的臂膀,直到陆泽朝前走去,接过母亲的行李。
“爸妈,坐飞机害怕了吗?”
“没害怕,小楠坐在窗户边上来着,就是下降的时候耳朵有点疼,现在好多了,飞起来的时候就没那个感觉”
李玉梅的回答的很快,或许对于从没上过几天学,也很少走出山里的她来说,坐一次飞机已经是一次格外刺激的旅程了。
听着母亲的碎碎念,陆泽微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轻轻和她拥抱了一下,让李玉梅稍微有些愣神。
这也许是陆泽出来这么多年最大的收获,可以比曾经的自己更加勇敢、不害羞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曾经的他很难对父母说出我想你,我爱你这种词汇,因为他总是感觉羞于启齿,但现在,见了很多事情,他不想因为这种很普通的情感表达而留下遗憾,这是生活教给三十岁的他很重要的一课。
“爸,我扶着你,咱们走吧,回家,饭还没吃呢吧?咱们早点回去吃饭。”
“哥!你就没有啥想对我说的吗?比如夸夸我之类的?”
“没有,你考好不是应该的吗?先上车再说。”
出了机场,陆泽才发现天空中飘下了细小的雪花,应该就是在这十几分钟内开始下的,幸好这场小雪比老两口来的慢一点,指不定就会晚点了。
昏黄的路灯本来看着会比较冷清,但现在陆泽不再是孤单一人,一家人团团圆圆,气氛就变的十分温馨,四人说说笑笑,陆泽掏出钥匙打开了车门,先把父亲搀扶进了车里。
“大泽这车是你的?”
因为知道陆泽的父母要来,刘斌也没过问陆泽需不需要,就把车送去洗完又打了蜡,让陆泽能体体面面的接父母回家。
现在虽然下着小雪,但在路灯的照射下,月光蓝的卡宴还是反射着漂亮的光,就是那种看着就不便宜的漂亮。
“对啊,上车吧妈,有事咱们路上说吧。”
“这车得多少钱啊?泼日斯车”
李玉梅稍微弯了弯腰,眯着眼看着车标,努力的用汉语拼音把读法拼出来,但总是觉得不太对,翻来覆去的想,让陆泽又无奈又好笑,但没有阻止,只是安静的陪伴拼音都不是很会熟的母亲。
“没多少钱,就是洗车洗的干净了点,看着才贵,爸,我给你把安全带系上,下雪了,我没装雪地胎,咱们注意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