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心宇忙着起草给夏亚关于立达传媒收购合同时,张伟坐在一边看,体会到有钱人几分钟内敲定几千万生意的快乐,直到庄静打过来电话。
“那个视频上的人是你吗?”庄静语气幽幽,显然已经认出来,并无疑问。
张伟心脏砰砰地跳,要蹦出胸膛,“是我。”
“你知道自己被拍了视频吗?”庄静又问。
“知道。”张伟说。
“不看视频,我还真不知道你胆子那么大,那么不要脸,你怎么没掉下来摔死呢?”庄静声音稍微抬高,恶毒地诅咒。
张伟叹了口气,“对不起。”
“这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现在才放出来?”庄静接着问。
“上周吧。”张伟机械地答。
“上周……”庄静显然在回忆上周都发生了什么事,语调变得更加恶毒,“你怎么没掉下来摔死呢,你怎么没掉下来摔死你个王八蛋呢!”
好像除了这句的话她不会别的话了似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张伟不耐烦地问。
“你们公司的人知道你的事了吗,你爸妈知道你的事了吗,他们怎么说?”庄静挑衅似的问。
“我现在在公司,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好吗?”张伟心里有些发毛,担心庄静打电话给爸妈,他们在遥远的家乡,真的传过去,又是另一番麻烦。
“有什么可说的,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庄静赶着说。
这情境张伟早预料到,真到这一刻还是不免黯然,“行吧。”
“你犯了错,你是婚姻里过错的一方,必须净身出户。”庄静紧接着说。
这也是可预料的,谁让张伟怀着侥幸之心,没早点儿提出来呢,“我同意,房子、现金归你,我的车归我,茹茹跟我。”
还有两百万的房贷要还,但房子价值按时价算,大约值七百万,现金股票基金拢共有三十来万;车子是三年的比亚迪,折价在十万以内,张逸茹,无价。
“你做梦呢吧,茹茹能跟你这个混账老爸,车我就让给你了,茹茹当然跟我。”电话那边庄静斩钉截铁地说。
张逸茹大概会喜欢爸爸多一些,胜过妈妈。但张伟忽然吓了一跳,想起自己长商银行账户里此刻足有好几亿现金,庄静要是不小心看见估计会晕过去。
“回头再说吧,会有一个结果的。”他生涩地说,落了下风。
挂了电话,这边马心宇一位助理把委托投资协议也准备好,给张伟签字,张伟有些麻木地签了十几个签名。
“好了,夏总那边已经在审这份合同,本来要三天才能完成,但我们提出加急,夏总也很配合,预计两小时候后他那边就会签字生效,其他协议可以慢慢地换文,收购合同完成以后,公司就已经属于你了,张总。”马心宇放下手头工作,端着香槟走过来,递给张伟,笑着说。
“辛苦你了!”张伟才挂了那个电话,接了香槟,脸色还是阴沉。
马心宇惬意地坐在张伟旁,轻松随意地说,“张总,现在我必须这么叫你,但老张,我认识你二十几年,不久前我们还谈过合作,我对你,不敢说知根知底,基本上还算掌握情况吧!你没钱,你个人没钱,你连给自己投资的五十万也拿不出,所以,这次收购绝不是你个人意志,而是……我是你的白手套,你又是谁的白手套?你可以不说,但如果肯告诉我,未来或许会规避不少麻烦。”
张伟乜斜他一样,“我不告诉你。”
“不告诉也行,但我不仅是你的白手套,还要冲锋在前,当这家公司的执行董事,你总该告诉我你的计划,你想拿这家公司做什么,上市圈钱吗?”马心宇油滑地问。
“不,不会上市,我是想有这么一家公司,证明开公司正当赚钱,不钻法律漏洞,不低俗营销,不剥削压榨员工是可行的。”张伟这回认真地答。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熟悉,不过那家公司后来成了老赖,你要再走一遍吗?这是你背后金主的意思吗?”马心宇嗤之以鼻。
“好吧,在做到之前我什么都不说,免得到时候打脸。”张伟正好乐得,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要任命一个新的总裁?我可以理解你和原先那位关系不好,干掉他顺理成章,但选择一个几乎是白纸的人来做总裁,你又不让我告诉他,不对他直接发号施令,这我就不理解了。”马心宇摊摊手。
“他是个人才,有很好的潜力,放手让他做吧,他不是我或者任何人的傀儡,他可以把这家公司带好,在业务层面上。”
张伟说,心里也难免打鼓,自己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假设的;这些年自己看走眼的事也不只一两件,又想,不赚钱又如何,这家公司全亏掉又如何,这是尝试不同的可能性,做尽一切坏事的公司该死也一定会死,活不下来;一家公司的兴衰不在于为善还是为恶,而在于做好业务——张伟想到这儿叹了口气,我关心公司干嘛,它重要吗?
这话却不好对马心宇说。
协议文本落定,马心宇便直接往立达传媒赶去,张伟在他办公室里又坐了半小时,等到马心宇电话来说已经搞定,这才下楼,开车回利达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