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听到赵禹的询问后,躬身答道:“明公面前岂敢称贤,余不过一乡野庶民,终日劳作于田,是以对种田之法略有一些心得。去岁,余偶得新式农具若干,利于耕作,于是在乡里倡导里民广种宿麦。后得董公举荐,面呈诸物于天子,蒙天子不弃,遂委任禁圃左丞。然余不过区区孺子,骤得重任于身,心中不慎惶恐,还望明公多多提点一二…”
见张然如此谦逊有礼,丝毫没有因骤然显贵,得天子看重之后,便生出骄横之心。赵禹心中也不禁微微生出一丝好感,神色缓和了一些道:“吾也只是随口一问,小郎不必拘谨,请坐吧!”
“多谢明公!”张然拱了拱手以示感谢,然后便迈步来到赵禹右侧的位置,寻了一个蒲团,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
刚刚坐定没多久,张然便听赵禹对他道:“尝闻董公多言宿麦轮种之利,深以为然。但今关中俗,不喜宿麦,殊为可惜。今小郎献宿麦轮种之法,此举于关中乃至天下庶民有大利,于国则有大功,若是推而广之,不失为一大善政!”
顿了顿,赵禹又对张然告诫道:“小郎虽有献策之功,但万不可因此而懈怠,务必恪尽职守,以尽全功!”
“唯!”张然重重的点了头,拱手对赵禹道:“明公之言,余一定谨记于心,不敢有丝毫之懈怠!”
然后,张然连忙对赵禹询问道:“明公请鉴,余奉天子之命,今日特来向明公述职。然余初来乍到,对禁圃之职权及诸事不甚了解。是以,想请明公指教一二!”
赵禹沉吟了一下,道:“日前天子曾召见于我,略微提起过委任小郎之诸事,是以吾对小郎分管之诸事大致有一些了解。”
说着,赵禹抚了抚胡须,又看了张然一眼,思虑片刻后,这才说道:“天子让小郎择一地,试行宿麦轮种之法,然现为冬月,正是天寒地冻之时,也并非耕种时节,是以,此事倒是不急。待来年天气转暖,春暖花开之时,再行计较不迟。
今小郎之所重者,乃小郎所献之孵鸡法。天子曾言,此法颇有一些玄妙之处,不可示与外人,是以保密之事尤为重要。
吾已为小郎于上林苑中,择选一处上佳之地。此地位于未央宫西侧,毗邻建章营,有诸骑郎驻扎于侧,若有变故,建章营骑须臾便至。
是以小郎大可安心试行汝之孵鸡秘术,安危无须挂怀!”
听了赵禹的话,张然不禁大为感激,连忙俯首拜道:“多谢明公指点,余甚为感激!”
表面上,张然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但心底却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你丫明明什么都知道了,甚至都给老子安排好地方了。那刚刚进门还故意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来问东问西的干嘛?合着就是故意在考验我是吧?”
赵禹对于张然的心里活动并不知晓,在略微指点了一下张然之后,便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束竹简,并对张然道:“余下诸事,吾以吩咐了禁圃令,小郎只管向其询问便可!”
“谢明公!”看到赵禹的举动,张然连忙起身拜了一拜,并对赵禹道:“明公事务繁忙,余便不打扰明公处理公务了!”
“嗯!”赵禹微微颔首,伸手对张然示意道:“小郎且先行,若有不懂之处,犹可向吾再行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