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正冒着无数个念头,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长富动了。
只见他将筐子朝昙生手里一塞,挥舞着手中镰刀,身体像一只猎豹般冲了出去。
一阵棍棒飞舞,锄头乱挥,夹杂着镰刀割破皮肉的细弱声响,还有血肉四溅,刹那间,鬼哭狼嚎的王福友爷仨连掉在地上的扁担都顾不上捡,一身血污地狂奔而去。
“杀人啦!杀人啦!王长富杀人啦!救命!”
昙生这才看见,有个女人从一棵大树后面窜出来,狂叫着救命飞奔而去,正是那个钱寡妇。
然而,别的村民一见,不仅没跑过来帮忙,反而纷纷转家,将自家院门堵紧。
昙生一脸崇敬地瞧着大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大哥!你手背肿了。”三丫带着哭腔道。
昙生这才注意到,大哥长富脸上与裸露的手臂处有好几道淤青,还高高爆起肿块。
“都是你!”狗剩气哼哼冲昙生叫道:“俺要回家告诉大大!你又在外面闯祸,惹了堂大大。”
昙生瞅了他一眼,怎么看这满脸鼻涕屎的小屁孩怎么欠收拾。
长富则还是一脸漠然,从昙生手中夺过柳条筐背在肩就走,手里的镰刀尖上还残留丝丝血迹。
昙生跟在大哥身后,回想起方才王福友爷仨个血呼啦的样子,不禁缩瑟一下。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横的怕不要命的。
刚回到家,狗剩就跑去告状去了。
昙生无所谓地走回自己那间破了半个顶的屋子。
他的小农场还没种呢,心里早就急得不行了。
没一会儿,他的便宜娘柳桂花走了进来。
“昙生,你没事去惹那王福友干啥?那一家子都不是好货,他连孙子都……”
柳桂花停住口,神情越发冷淡,瞧儿子的眼神明显不喜,“你今日又没找到吃的,晚上就早点睡吧。”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谁说我没找到吃的?那个河蚌就是我挖到的。”昙生本来也没想跟他们计较那一个河蚌,可是这家亲爹娘偏心眼偏到了极致,那他也没必要做个无名英雄了。
柳桂花眼睛一瞪,声音扬起好几个分贝,“你还好意思说挖到一个河蚌?前面你堂大大家儿媳妇找上门来了,开口就要医药钱咧!”
呦呵!动作快啊,他刚到屋子里没歇十分钟,就有人上门了。
“他家要医药费关我什么事!人是大哥打的,要医药费有本事叫她去跟大哥要吧!”他不信王福友家人敢去触长富的霉头。
“人家指名要你赔!”柳桂花叫道。
这时,王大贵从外面几步窜到了屋里,挥着手里的笤帚就往昙生身上招呼,“俺叫你顶嘴!越大越没规矩!竟然跟你娘一敲一哒唱起小戏咧!”
昙生被他打得逃出屋子,边逃边叫道:“你凭什么打我!你们一家都巴不得我死是吧?你们不就是想把我当肉煮了吗!我偏不如你们意!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来杀我呀!”
柳桂花一听愣住了,哇地一声嚎哭起来,扑通朝泥土里一坐,拍着大腿哭叫着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