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弋的笑容没了,想了想道,“你从那排楼上摔下来,就是为了验证这样的摔不会要人命,只是刚刚好让孕妇滑胎,对么?”
水千沫点头,道,“是,我亲身试验过,从那排楼摔下来,身处的地方正是喜妃当时滑胎的草地,位置都大体相同,喜妃就是在那片草地上滑胎的。我猜想,会选那里是因为,若是摔在其它地方难保没有皮外伤,容易被人识破。可是我记得喜妃当时没有皮外伤,我摔下来也没有皮外伤。所以这个地方定是她仔细挑选的。”
“你如何不觉得是个意外呢?喜妃也许怕被父皇怪罪,隐瞒了摔掉孩子的事实。”
水千沫一笑道,“殿下,若是意外,以当时喜妃滑胎的凶险程度,她很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可是在太医姗姗来迟近半个时辰后,喜妃居然没死,还在很短时间内就恢复了身体。奇迹虽然常有,可是这一次我不相信的。”水千沫顿了顿道,“我认为,喜妃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都没有丧命的原因就是......”
“她提前有准备。”屠弋眼睛微微眯起。
“是,我曾借殿下的玉,玉佩查过内廷送东西的记录。”提到玉佩,让水千沫不由得手心一烫握紧了拳头,屠弋没有发觉她的异色,恍然道,“你昨天报了那么多药名就是记录里记载的,千沫,亏你记得住!”他的眼中欣赏之色愈发明显。
“我也是猜想,喜妃已封宫,进出她荣庆宫的药材,渠道变少了很多。贵妃娘娘对那里又看得很严。所以她只能将需要的药材拆分开,再重新配成药方。我猜测喜妃娘娘配的药方就是胶黄汤。这药的功效,殿下已知了,就是针对外伤出血,特别是,嗯,女子的出血。”水千沫的脸一红。
“喜妃提前喝下,的确保住了性命。”屠弋露出思索的神情,道,“可是,喜妃为何要无缘无故的滑胎?被父皇知道,可是大罪啊!而且,这宫里不想她有孕的人多的是,她随便找个人都能制造出滑胎的事故,为何要将自己封在自己宫里,还用这么危险的方式滑胎呢?”
水千沫亦皱眉道,“殿下所说的确是我还不清楚的地方,现在,我只能猜测到喜妃本不想滑胎,所以才打算封宫自保。可是,最后她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自己摔掉了孩子。此事十分蹊跷,我总觉得与她封宫当日见过的那个金水有关。”
“的确,这个金水可是喜妃滑胎时唯一在场之人,这应该不是巧合。”屠弋缓缓道。
水千沫犹豫片刻道,“殿下,我还知道,这金水虽然人在荣庆宫,却一直和外界有联系,外界最后几次传递的就是药。”
屠弋一怔道,“假设喜妃与金水二人真有联系,金水既有途径传递药进入荣庆宫,喜妃为何不吃她传递的药,而是从平时所吃的药里做文章呢?”
水千沫摇了摇头,道,“我也猜了很久,只是觉得喜妃是不敢吃,只是具体怎样只有她二人知道了。”
屠弋沉默片刻,道,“除了她二人,你可知是谁传递这些东西给金水?”
水千沫立刻心头一跳,看着屠弋缓缓道,“是我的朋友宝儿。”
屠弋瞥了一眼水千沫,似笑非笑道,“你的朋友,宝儿?”
水千沫微咬下唇,赶紧道,“我的朋友宝儿只是被利用的,她并不知情的。”压下悸动的心跳,水千沫赶紧将宝儿所说禀告了屠弋,却没有提到银英,毕竟水千沫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所以,线索就这样断掉了。”水千沫有些不安的看着屠弋,希望他能相信。
屠弋看着水千沫,半天不说话,眼神却似有所悟,他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水千沫一向独善其身的人,会牵扯到这件明显与她无关的事情里,只是因为她担心自己的朋友宝儿受到牵连。屠弋的心里不知是喜是愁,在这宫里怎样保全自己都还不够,水千沫居然还会揽事上身,该说她是对朋友义气呢,还是该说她傻!
看着她因为担心而有些皱巴的脸孔,屠弋心里不禁摇了摇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会为“义”做到哪种程度!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屠弋的眼眸中带了笑,口里却道,“现在的关键就是金水,只要找到她,答案就出来了。”他既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水千沫微微有些泄气,禁不住垂下眼眸,好像一只蔫头蔫脑的兔子。
屠弋深深的凝视着她,忽然道,“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开了。他走的这样急,倒让水千沫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