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沫却是暗叹,这银英真是好算计,她这样小心的提防,还是没防住。眼下看来,就算是她没有向皇帝坦白,也会被牵连进来,根本无法独善其身。真不知自己和宝儿到底得罪了她什么,连死了都要将她俩一起拖下黄泉。
皇帝顿时沉下脸来,道,“这三个贱婢真是该死!水千沫你还不认罪么?”怪不得水千沫这贱婢要对自己坦白,原来是怕祸事连累到她自己,便想事先混淆视听,蒙混过关。
宝儿已忍不住开始啼哭,连声道,“不是的,不是的,奴婢冤枉!”
洳妃的脸上露出一点期待,道,“陛下,妾是被这三个贱婢谋害,才会生下那样的孩子,妾冤枉啊!”
谁知,南贵嫔却看向洳妃冷冷一笑,慢条斯理道,“母后,洳妃就算是被人谋害早产的,那胎儿也已经九个月了,大皇子也是九个月早产的,怎么没有成了那个模样!说到底,还是洳妃自身的问题,从她入了宫,坊间便有人说她‘妖’,这个妖妃平时狠戾嚣张,御下严苛,还用女官的鲜血炼丹,这样的行为,自然损了阴德,上天不佑,才会产下那样的妖儿,败坏了皇室血统!”这话若是别人说的,就是在打太后的脸,可是南飞飞是自己的亲侄女,太后很包容的。而且这话传达出的意思太后也明白,南贵嫔这是恨毒了洳妃,要她的命啊!
“皇帝,贵嫔言之有理!洳妃妖行惑众,自食恶果,理当革掉洳妃的封号,赐她三尺白绫。水千沫和郑宝儿这两个贱婢居心叵测也应一道处死!”太后本就想简单完事,不大动干戈。
皇帝面上带了一点犹疑,却没有阻止太后的意思,几个刑堂嬷嬷走过来,就要拖人。
洳妃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全身僵冷,一动不能动。宝儿已是满面的惨然,认命的抽泣着,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人就要被拖出去了。
一个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太后娘娘,这皇宫里从来便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所有娘娘们发生的滑胎之事,包括洳妃产下那样的孩儿都是有人刻意为之!望陛下和太后重新审理所有的案子,莫要让背后之人逃脱惩罚!”
说话的是水千沫。
她小小一个人笔直的跪在地上,虽然面孔白的惊人,神色却是无比的坚决。
这一番话虽然声音不大,可是表露出的意思却是地动山摇,一下子将太极殿的平静打破了,所有的嫔妃或是惊讶或是惧怕或是伤心都在此刻一齐爆发出来,怯怯私语很快变成了议论纷纷。
“一个小小贱婢居然敢如此放肆!”
“果然有事么?妾就觉得不对!怎会在皇宫里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贱婢莫非知道什么?”
太后面色一变,一股杀气腾腾之意立刻浮现在脸上,“你说什么!你这贱婢悖言乱辞,真是胆大妄为!”
“太后娘娘赎罪!奴婢无意冲撞太后,只是宫中发生之事,就连奴婢这样一个小小草婢都会心存疑惑,惶惶不安!更何况朝堂和天下的泱泱之众。”
太后顿时浑身一僵,正要说话时,却被皇帝拦住了,他站起身道,“水千沫,你与银英一党,难道还有什么隐情?”皇帝的眼睛暴射出精光,气势缓缓蒸腾。
水千沫一拜道,“陛下,太后,奴婢和郑宝儿不是银英一党。我们和银英只是朋友,却被她背地里谋算,陷害。奴婢发觉她行事鬼祟,才暗中查探了一些,却不想查探出的消息惊人,奴婢不敢隐瞒,才斗胆上禀天听。”
“你这么说空口无凭啊!只要是人都会靠着谎言保全自己的!”南贵嫔冷笑道。
水千沫抬眼看着南贵嫔,十分的泰然,万分的庄重道,“奴婢不能证明自己,只能将所知晓的一切禀告皇帝和太后,真相还是谎言全凭上意,奴婢一颗心,一条命在这里。”
太后皱着眉看了一眼水千沫,又看向皇帝,只见皇帝面上一扫之前的郁色,眼角都有了笑意。
“好!朕就依你所言,重审所有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