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樊井那句“臭骂”的话,吟儿想笑却也真笑不出来,叹了一声:“且让他少喝些酒吧。”
“是,主母。”信使走后,她回味着林阡和司马隆的战况,知道真实的场面远比语言的表达惨厉。尤其是听到林阡重伤时还在给他们想突围的策略,更增伤感。
飘云闻讯后分析说,是司马隆刻意把群攻变成单打独斗、司马隆在最后一刻才突然增添力道,换种理解。极有可能司马隆就是诱敌深入的,好险——但谁又叹好险呢,司马隆还是林阡?林阡在这一战中的表现,俨然虽败犹胜。
闻因则自责说。都怨我们不够强,尽了力也只能帮盟主到这一步,没办法自救,才累林阡哥哥兼顾太多。
闻因,真是个好姑娘。什么事情都为林阡着想。吟儿感慨地看着她,忽然有点纳闷:虽然也心疼,也伤感,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林阡的兼顾和救援是应该的?
怕是以前造了太多烂摊子直接丢给林阡的习惯性依赖?吟儿一笑。
或是,清楚林阡他真的太喜欢顾全着所有人了……
吟儿当即敛了思愁,对祝孟尝等人下令:“过片刻,袁将军一旦杀到据点外,依我所言行事。”
吟儿的言,林阡的计。
林阡他,这次当然有计帮天外村扳平。昨天袁若王敏的出击和缠斗,已经是计谋里的一环,不过,还只是铺垫。
天越来越亮。远近山影,随着海气的起伏也若升若降。
“来了。”当喊杀四起锣鼓喧天,居高俯瞰城外数里,战阵如浪滚滚而来,细细区分那烟尘下,却是交错凌乱的两大阵营,只因一路看不见起点。分不清这浪潮是哪家在推,几息之间,更辨不出是哪叠盖住了哪叠,却有一点相当明确。他们的终点都是天外村,一方为救,一方为阻。
“袁将军实不像川军里出来的啊!”祝孟尝由衷赞袁若,视线里他勇不可挡一骑冲驰在最前,确如祝孟尝所言,不像当年在天阙峰对着阡吟跪了一地的川军。
“那才是真正的南宋官军。”吟儿心中妥帖。想林阡常遗憾官军中权实倒置、难得有像顾震苏蕤那样的人才偏还错失,终于有一位袁若将军沙里淘金,不免为林阡感到高兴。
眼下就可见到,勇猛如他,率着他手下一队骁将,于敌阵之中左冲右突,脸上毫不见一丝惧色。
却看这队精锐除了胆量之外,还有的并不是高强武功,而是无奇不有的武器,蒺藜,蒜头,鞭锏斧棒鎚——
吟儿要收回昨晚的那句话,“好厉害的骑兵,好精良的装甲”……怕什么金军的装甲精良?史上最强劲的破甲技能就在南宋官军的手上!别说凌大杰这路装备比岳离逊了一筹,岳离在也未必不破。
又怕什么金军的骑兵厉害?待战阵方一临近,城上吟儿下令射箭,但城下,也藏着位百步穿杨的高手君剑,亦没有吝啬实力破城,就在这漫天的箭矢交攻中,骑步之盾牌皆在躲箭,谁又想到,便这时袁若将军亲自把一抓钩往君剑抛过去,其部将也相当默契往君剑身后那几个重步兵投掷……
君剑虽然幸运没有连人带马被拖走,却有几个重步兵被钩着拉倒下了,金军阵型略一疏漏,王敏等人即刻气盛喧嚷,眼看竟有胜过凌大杰君剑之势。那个时候,金军骑兵面对着袁将军的抓钩包纲、一个个色厉内荏无可奈何!
“莫被这些人吓懵了!他们只是一时气盛!”凌大杰大喝一声以定军心。
“不错,这些打法,以前不是没见过。”君剑虽然这么说,但却没见过挥这么好的,战法高、配合专业得仿佛学过专门的书册。
“原还不屑过那些照本宣科的东西,现在我老祝算是服啦,有些仗,还真得先去官军里学几年再打。”祝孟尝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看袁若他们手里的武器快得跟流星似的仿佛人械合一,直叹知识可贵、培训可贵,经验这东西假的很。
“经验这东西,怎么会假的很。”吟儿笑着鄙视他,“祝将军,露一手给袁若看看,让官军也服你义军。”
“好嘞!这就去跟他会合!”祝孟尝一怔,立刻提刀,雄心壮志。
“不是与他会合。”吟儿压低声音,“你,往东杀开一条血路。”
“怎么……”祝孟尝一愣。
吟儿看着城下正往凌大杰君剑和袁若王敏处增添的金军,笑:“看不出么,东边虚了。”
祝孟尝还在那愣着,吟儿续道:“趁金军一时半刻没反应回来,赶紧带着大家冲过去。所有人,都从东突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