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多了。”七年多,盟军成立至今,星火燎原,已不止南宋全境,西已占陇陕,东,也必定齐鲁。
想起林阡,忽添思愁。也许是离他近了的关系,越是有重逢的期待,就越怕重逢不成。所以思念之情就从心头泛起,继而一而不可收。
自己似步了蓝玉泽当年的老路,总是和林阡见不到面,想想就郁闷。正好谁说过饮恨刀会阻止林阡的情爱之路,所以吟儿全部归咎给饮恨刀小心眼,“天杀的饮恨刀……”笑骂之时,心稍微轻松些了,因为军医说海将军血止住了还好没有性命之忧。
“是啊。岳离的剑,和主公的刀,有异曲同工之妙。”飘云称叹不已。“确然。”吟儿回过神来,祝孟尝闻言张望,啧啧称好,杜华问:“不知哪里异曲同工?”
又一次吟儿走上林阡先前的征途,来打一个林阡曾经打过的人,虽然那场济南之战没有目睹、也不曾有人描述给吟儿听,但吟儿大抵可以想象出来那场战的经过:“你们看,岳离的剑法。有海纳百川、壁立千仞之感,山则无穷高,海则无穷阔。乍看之下,确实和饮恨刀的意境非常近。不过,他要更神幻些,内涵更广、更飘渺。”
说话时,众人看岳离手中剑,已不止吟儿口中的山海意,也远非天地能概括,这一把剑。似划开了万丈天幕,还能往外继续伸展,竟像是凌驾于整个宇宙之侧、坐看银河转动星辰舞。日月天尊,名不虚传。“说他更广。如是可见。
幻生于真,亦融于真,则为飘渺。”吟儿续道,“力、招式、内涵,全面比阡强。”
“主母……中肯!”祝孟尝竖起大拇指。
“嗯,林阡有时也能以一驭万。但是只能与物互通,形成一个刀象去硬碰敌人;而岳离,则是通过包罗万物、借之‘反控’敌人的节奏,‘同化’敌人的意识,使敌人融入他的世界。”吟儿说,这时战局重新开始紧绷,“再者,林阡要极好的状态下才能打出物我两忘,岳离却可能时时都非常轻易。”
“被你这么一说,主公在济南,早就败了……”祝孟尝眯起眼睛,又给林阡说起话来。
“虽然他比林阡神幻,林阡却比他实在。岳离对上林阡,恰好很难‘反控’和‘同化’,因为林阡和饮恨刀,心志皆顽强,自己形成的境界不受人干扰,所以不会轻易就被岳离破坏节奏、借力打力。”吟儿一边解说那场她猜测的济南之战,一边仿佛看到了林阡持饮恨刀杀伐驰骋。
便此时海逐浪醒了过来,他都不知道适才生了什么,闻因看他醒了,登时哭出声来:“海将军,适才握刀往自己身上砍!”“什么……?”众人隔得远都没看清,这才知道闻因懵的原因。
“我……明明……是劈中了岳离的剑……”海逐浪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还不止借力打力?根本是控制着对手的武器、使对手自愿反打而不自知……!”吟儿恍然。
“照主母的这么说,那一瞬的逐浪不是逐浪,而是岳离!”祝孟尝还未说完,就被吟儿一拍脑袋:“少胡扯!”众人都觉毛骨悚然。
“这一瞬的主母不是主母,是主公。”祝孟尝哭丧着脸。
“不好……”吟儿结合海逐浪的失败去看沙溪清,暗暗觉得沙溪清也渐渐疲累开始走海逐浪的老路,孟尝说得未必不错,孟尝说的就是自己心里最怕的,很可能真会这样,在断水剑攻防的每一刻,其实都在被岳离同化和反控,最终真的被岳离的精神世界所影响,帮岳离来对付自己,从而在以为最可能击败岳离的同时、自刎。
这,也是海逐浪适才无论如何都避不开重伤的终极原因!吟儿一面呼吸急促地问军医“适才海将军是被什么武器所伤”,一面视线并不肯离开有岳离存在的战局。
“确是刀伤。” 军医说。
当此刻李全的火器、江星衍的飞戟,都已环绕在战局侧彷如他们的三头六臂,较之吴越的覆骨金针都未必不及,实在令人感慨后辈们潜力无限,但吟儿实在叫好不起来,脸色忽而变得惨白——
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相助,被岳离集中对付的那个人,都逃不开同一个下场。吟儿知道,得赶在沙溪清奋力一搏的时候,鸣金收兵避开这致命一击!
“盟主,不必鸣金。”却有人在她心急如焚时上前来,循声看,原是沙溪清带来的他的三位忘年之交,或者说,不是什么挚友,而是三位护卫,因为他们说,“由我等前去救少主。”
“少主?”吟儿一怔,允了,“三位小心为上。实在不敌,保全实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