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刘梵轻轻放开她,拉着她的手就往宫里走,边走边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般,高兴的说:“阿姐你瞧,你说希望我做一个好皇帝,我做到了,如今大启权势皆掌握在我手里了,没有什么外戚,没有什么分权,以后由我来保护阿姐了。”
谢铁面无表情的扫了眼金碧辉煌的殿宇,四周高高的红墙绿瓦,心底却出了一阵悲凉。
“陛下还差一分兵权吧!”她甩开他的手停在了原地。
刘梵微冷,垂眸看了看被她甩掉的手,面上的笑容有些僵持,最后缓缓敛去。是啊!他还差最后一分兵权呢!
“阿姐,你躲了好些年了,皇后之位也空缺了好多年了,如今你回来了,那位置也该有人坐上去了。”刘梵又重新露出一抹和煦的浅笑,只眼中再没有一丝笑意,有的只剩黑得望不见底的深邃。
谢铁轻叹,她终于明白张实秋的话了。
多年前的少年,真的不见了。
“陛下。”谢铁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重重的跪了下去,叩拜道:“如今北境调令已回归陛下手中,恳求陛下放镇北王与众将回北境。”
“不可能!”几乎是好不假思索的,刘梵袖口拳头紧握,冷声道:“阿姐自己也持有一分兵力,应该再清楚不过,北境的将士认的是人,而不是朕手中的这块破铜烂铁。”
大启兵权分出太久,各分兵的调令已如同虚设,若不杀镇北王一行人等,北境将士效忠他的能有几人?
所以,镇北王等人,必须死!
“阿姐有兵力,可阿姐会是朕的皇后,以后阿姐也会永远在朕的身边,可镇北王他们镇守边关多年,北境只知王而不知皇,这叫朕还能如何放得下心相信他们?所以,他们必须死!”
自古功高盖主者危,勇略震主者死。
而镇北王,两样都占了。
自古帝王皆多疑,谢铁一直觉得自己还算了解眼前这个曾经与直接朝夕相处了三年的皇帝。他有开国先皇的才能与睿智,他应该也会有开国先帝的心胸也仁义的。可眼前的帝王,偏执不择手段到极致,这样的手段,与暴君何异?
“天子坐明堂,将军百战死!他们是将士啊!你只要一句话,他们可以战死沙场,可以马革裹尸,为何一定要让他们背负如此屈辱的罪名去死?”她缓缓从地上起来,不再祈求,双眸直直的望着他。
将军最大的屈辱,不是死在战场上,还是死在自己效忠的君王手中。
“他们可以死,但请陛下让他们死得其所,让他们可以战死沙场!”
刘梵被她如冰刀般冷漠的神色刺了一下,眼色闪躲的别过脸去:“不让他们死在长安,朕无法安心。”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围的士兵见陛下被打,先是愣了一下,后急忙拔刀就要冲过来,却被刘梵挥手挡了回去。
“你是帝王,怎会变得如此卑劣!”
“卑劣?那就卑劣吧!”刘梵用舌头抵了抵被打的那边脸,尝到了口中血腥,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眸底有些悲凉,面上却不在意的笑道:“阿姐终究是女子,不该过问朝政之事,镇北王一案朕意已决,阿姐就别再管了。”
“你意已决?那好,镇北王通敌一案谢铁也参与其中,求陛下连我一同处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