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放开他!”
“找死——”
围堵在巷口的护卫们纷纷谩骂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生怕贸然举动激怒了这个明显有备而来的女人,若是主子因此多受了半点伤,等待自己的将是成百上千的惩罚。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只不过与护卫的紧张不同,女人挡在巫帽下的脸,一直噙着冰冷而漠然的笑“因为最近朝局变动,你担心对方家里人告发上诉,便干脆杀人灭口……活生生的八条人命,还有不满周岁的小孩子……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还让你继续活着的话。”
杰洛痛的快要失去直觉,奄奄一息道“我、我老爸可是——”
“内政大臣对吧?”女人玩味笑了笑,在黯淡的光影下,显得诡异又惊悚“我要是杀了你,他不会放过我?”
“你死定了……啊——”
“我要是你,可能会选跪下来求饶哦?”
“求、求求你了,我错了……我、我保证不追究,放过我吧……”先前的嚣张气焰彻底消失,若不是膝盖被挑断,杰洛真的可能跪下。
只是嘴上这么说着,他还在心里恶毒的发誓,只要自己活着出去,一定让这个不知从哪来的疯子体会这世界上最痛苦的刑罚,好好折磨一番,再让父亲将对方背景调查的明明白白,在半生不死的时候,将她家人拉到眼前,让她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折磨致死。
“那个女孩,在我来盖亚的第一天,送了我带来的小不点一件衣服……还热情的请我们到家里吃饭。”
“是、是我不好,我不是人……”杰洛痛哭流涕,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对方有个孩子。
“小丫头挺喜欢人家的,尤其她家的腊肉……可惜我没敢告诉她,要不你可能死的能痛快点。”
杰洛身体一凉,这次不再是演戏,而是真的止不住颤抖起来“不、不要杀我……”
围拢到几米外的护卫也觉察出些许不多,为首名为库斯的男人当即厉声道“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臭婆娘,放开我家少爷——”
“杰洛家完了。”女人竟真的放开手,从地上站起来,随意甩出了个重磅炸弹“你们该跑就跑吧。”
所有人都是一愣。
“不相信吗?”女人摩擦着手中的爱剑,轻笑道“私下里派人接触瓦伦丁,站定立场只是想要谋取更大利益——等将来关键时候反水,给皇室沉痛一击,也好坐高自己价码,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可惜瓦伦丁谋簒太突然,打了你爸一个措手不及,而瓦伦丁的失败更是让他诚惶诚恐,只能仓促处理掉先前与对方接洽过的人,表面上则装出一副劳苦功高的忠臣模样……只可惜泰勒公主更聪明一些。”
杰洛浑身都感到冰冷,他并不知道自己父亲做过的事,或者说因为无能,这种事父亲向来都不会与自己商讨,从主观意想上更愿相信这只是个疯女人的疯言疯语,但在心中,他已经认定这大概率是事实,像是欺骗自己般喃喃道
“不、不可能……我父亲是护国重臣,将来甚至可能加封公爵,金家……皇室不会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杰洛突然歇斯底里起来,不顾身上的剧痛,挣扎着向自己护卫的方向爬去。
“杀、给我杀了她!杀了这个疯子!”
犹豫只是一瞬间的事,几个护卫互相看了一眼,女人的话确实对他们造成了冲击,但眼下还是选择服从主子的命令。好在不知为何女人并未动手,就这么看着杰洛爬过去,库斯已经拔出长剑逼至身前。
“差点忘了,这件事你们可能也参与了……”女人仿佛对自己的处境毫不自知,剑已到眼前,却作死的拍了拍额头。
就在库斯以为已经得手时,眼前突然晃了一下,剑便戳在空气中,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叹息——
“樱吹雪。”
库斯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副春樱绽于傲雪中的画面,那漫天的花海,渐渐与眼前纷乱明亮的剑光重叠到一起。
——好美啊。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收回剑,莉莉将“魔杖”别到腰间,拎起只剩一口气的杰洛,从暗巷中走出。
原本热闹的街道早已空无一人,几个身穿华丽铠甲的侍卫站在外边,见她走出来,为首的高大男人点点头“有劳了。”
“不,该感谢的是我这边。”莉莉深深一礼,“替我向泰勒殿下表达谢意,能让我亲手为那一家人报仇……也麻烦您跟来了,莱因哈特团长。”
莱因哈特爽朗一笑“小事一桩,原本他也是要缉拿归案的……其实直接杀掉也可以。
对于这份善意,莉莉婉言谢绝“这样就好,已经这么任性了,也不能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莱因哈特也不再多说什么,示意手下接过这位小公子,边往回走,边对莉莉说起这次清洗行动的进程。
“莉莉只是外人,您不必对我说这么多的。”对于莱因哈特的热情,莉莉还是有些不自在。
从前一周来到盖亚,找到那位迟小厉指名的多拉贡起,莉莉便受到利亚官方超乎寻常的招待,甚至于当天傍晚便见到了匆忙赶来的泰勒公主,攀谈中,大致才明白迟小厉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只不过当时正处于利亚内部清洗的尾声,泰勒毫不避讳的讲了些本该是机密的事,因为繁事缠身,第二天便又匆匆离开。
而杰洛祸害那户接待过自己的善良人家的事,也是前天传来,本想避开这种国家内政的莉莉,还是忍不住提出请求,想要亲自为他们报仇。
现在仇已报,沉闷的心情也算舒畅一些,但看着漆黑的夜空,莉莉眼神还是有些惆怅。
——怎么还没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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