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也只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埃弗又挪开视线,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只是稍稍在梅里尔夫、提波利斯,以及站在玛伦近侧的一位剑士脸上多停留了半秒,略有些讥讽的说道:“你不会天真的认为,就凭这点人,加上几个破结界,就能对付一位神使了吧?”
哲也仍旧不语,眼中光芒闪烁了几下,不只是在谋划着什么。
埃弗脸上挂着愚弄的笑容,那份高高在上的语气态度,让越来越多人感受到蔑视,整个大厅中火药味瞬间浓郁了许多,一时间剑气与魔力开始蠢蠢欲动。
埃弗将所有人的情绪收入眼中,却始终猜不透那个坐在中间的男人在想什么。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明明双方实力悬殊,埃弗确信自己不需要耗费多少力气就能将大厅内所有人灭杀,然而那个猎物却没有任何即将惨死的自觉,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表现。
这让习惯将所有事态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埃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却又说不清这种感觉的来源。
所以无论他如何挑衅,自身却始终站在门外,没有向前踏进一步。
在之前占领通天塔时,埃弗就已经做过测试,仅凭不完全的防御结界,连让自己受伤都做不到。
现在哲也手中只有一把“钥匙”,能够启动的结界数量更少,所以大厅中多半没有能够对自己造成危险的魔法。
至于队伍中的高手,埃弗细数了一遍,只有寥寥几个勉强能看,完全状态下或许还能站几个来回,但现在全部都有伤在身,杀掉他们实在是轻而易举。
所以埃弗现在担心的是对方还有迟小厉或者纳乌拉等级的高手,就潜藏在面前的队伍中,等待时机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虽然埃弗自信即便有跟自己同等级的“至圣”,他绝对会有所察觉,但之前传回的众多情报表明,迟小厉和纳乌拉都是擅长掩盖自身气息的高手,甚至于安琪拉在受到无法挽回的重创之前,都一直在错估迟小厉的实力。
说不定也有其他能够瞒过自己精神力的存在呢?
十二神使性格各异,埃弗便属于那种心思缜密的类型,即便在稳操胜券的情况下,哪怕表现出狂妄无比的姿态,心里也始终绷紧一根弦,不放过任何潜在的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埃弗强大的气场仍旧压的厅内众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做好死战准备的协会成员们,对对方竟然没有直接以雷霆之势杀进来愈发感到意外。
联想到之前哲也稳如泰山的样子,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想到,是不是哲也真的启动了某种足以威胁到神使的后手,所以对方才会表现的如此小心谨慎?
这么一想,大家心中的底气瞬间足了许多,原本只是抱着殊死一搏的悲壮心态,渐渐变成了“我们是不是有取胜的希望”,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大家都开始心怀期待。
在场只有一个人,心中苦涩自知。
看着周围同伴眼中渐渐升起的希望,哲也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
哪有什么提前准备好的后手。
刚刚他也不过是按照最后与迟小厉谈话中,对方留下的一个地址,将带有总部位置坐标求援信号发送过去而已。
那个地方位于拜迪东南端,实际上已经不在拜迪境内,属于拜迪、库曼以及东南部生活有大量精灵部落的泰兰交界位置。
迟小厉没有太多解释,只是说万一哲也不愿逃走,而拜迪的情况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以试着向这个坐标发送信号。
哲也心中自然是愿意相信迟小厉的,对方不可能吃饱了撑的给自己一个没用的承诺,不过他也实在想不出,一个无人的郊外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在进入通天塔后,哲也便已经明白,仅凭手中这点伤兵,或许有希望夺回整个总部的控制权,却没有可能挡下那个神使。
这样一来,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己方全军覆没,用不了多久,拜迪全境沦陷。
这时候哲也想起那个坐标,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通过中枢结界,将这里的位置信息传送出去。
如果真有援军赶到,虽然未必能够对抗那个神使,但至少也增添了一份希望。
如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就算现在不惜一切代价夺回上层控制权,最终也只会徒增绝望。
所以哲也决定留在原地,休养生息,尽可能让伤员恢复状态,毕竟守护一层大厅拥有地利优势,而主动进攻,就要踏入对方可能事先设好的圈套。
毕竟一层以下战斗打响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个人从楼上下来,要说没有埋伏,哲也绝对不信。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增员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埃弗。
哲也只能进行心理战,赌对方是小心谨慎之人,不敢贸然出手。
结果他算是赌对了,埃弗虽然嘴上说的轻佻,却始终没有踏入大厅一步。
然而哲也知道,这份怀疑,随着时间流逝,效果将越来越差。
现在哲也只期望埃弗疑心更重,能够多拖一些时间,或许就能等到支援赶来。
然而事情往往会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沉寂许久的埃弗,此前似乎一直在考虑某件事情,脸上现出几分犹豫不定的神色。
不过很快,像是做好了决定,埃弗轻轻搓了搓手,接着向自己胸口用力一抓。
另一个“埃弗”,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算了,反正这种损耗也在计划之内,我就不跟你们玩木头人游戏了。”
新出现的“埃弗”竟然露出和本体同样的笑容,就连声音语气、以及连腰间的佩剑都一模一样,毫不顾忌的踏入门内。
哲也心中“咯噔”一声,知道已经没法再拖下去,只能下令:“动手!”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