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总该死了吧?”
坦坦图奇擦起黏连在脸上的泥灰,扇动手掌给脑袋送风,一边眯起眼睛看向那五光十色如同焰火般绚丽的爆炸中心。
“还好之前跟迟小子打赌,赢了这么一个好用的玩意儿,要不还真锁不住……喂,还有活人吗?有的话吱一声,告诉我那个空间封锁的魔法没有被破坏吧?”
坦坦图奇身边的空气倏而扭动起来,一道人影出现,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低头汇报道:“回主子,暂时没有逃脱迹象。”
坦坦图奇满意的点点头,脸上仍严肃道:“不要马虎,狡兔还有三窟,这个世界上可不只胖子我手段多,谁知道这些神使是不是还掌握着其他——”
“嘭”的一声,坦坦图奇还未说完,就被身旁的黑衣人一脚踢开。
下一瞬间,来不及逃离的黑衣人便像是被橡皮擦擦去的铅字,身体一寸寸消失,切口处清晰可见鲜红的血肉。
不等他发出惨叫,整个人便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坦坦图奇被这一脚踢飞出几百米才以狗啃泥的姿势落地,却也顾不得狼狈,手中用力一捏,身形再次从原地消失。
一阵微风浮动,却没有人影出现。
“还来?!”
一道郁闷至极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半秒之后,便见一个浑身沾泥的胖子手忙脚乱从泥地中扒拉出来,身子猛一下沉,明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头顶却突然刮起一阵能够剜肉切骨的飓风,就像忽然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泛滥。
坦坦图奇当然清楚这不是什么风系魔法,只是原本位于上方的空间本身,被硬生生挖去,所以才会一下子出现一个空缺,导致周围空气疯狂涌入。
如果不是刚刚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心生警醒,坦坦图奇估计现在已经让人开了瓢。
直到这时,远方的爆炸才缓缓消停,半空中不断掉落大团火球残屑以及其他魔法遗留物,却唯独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坦坦图奇额角再次浮现汗珠,与脸上的泥灰混在一起,结成一块块泥斑。
这对于一向在意自己形象的坦坦图奇来说,简直比用餐时发现吃了一半蟑螂还难受,赶紧从怀里取出一条水墨画风格的绢布,边擦脸边冲不知何处的某人喊道:
“先停战!停战!等我把脸擦干净——哎呀你这卑鄙小人竟然偷袭!”
坦坦图奇慌乱之下,顺手将绢布丢向身后。
浑身金血的莫达里克身形一滞,看着飘向自己的绢布,几乎下意识作出闪避动作,同时将原本抓向坦坦图奇周围空间的魔法,封锁在绢布上面。
结果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坦坦图奇得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等胖子屁颠屁颠跑出几百米远,莫达里克才再次面容一僵——
又上当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法,只是一块普通的绢布!
莫达里克感觉胸中像是烧起一团烈火,几百年的愤怒几乎都在这片刻间爆发出来。
已经暂时逃脱危险的坦坦图奇偏偏还回过头,火上浇油的来了句:“诶呦,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块手绢,不过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好了。”
莫达里克一把将手绢捏碎,结果下一秒,猛烈的金光便直接冲破他手中的小型空间,很快便将莫达里克惊怒的表情彻底吞没。
“哎呀呀,你看看,就算不喜欢也不要随便毁掉别人送的礼物嘛,这下为自己的失礼付出代价了吧?”
“死胖子!我看你还有多少保命手段!别让我抓住你,否则我一定要把你剥皮抽筋炼油!”
一声宛如从地狱中发出的怒嚎响起,莫达里克从火光中冲出,身上更加惨不忍睹,几乎被粗如拇指的金色血液浸满。
“妈呀,杀人了——”
坦坦图奇瞬间变了脸,哀嚎一声,转身逃跑的同时,不忘向身后看似随意的砍去一剑。
已经吃过多次亏的莫达里克,这次却没有任何减速,裹狭着凝练如同实质的魔力,以自身为中心瞬间形成多道空间屏障,毫不避讳的与剑锋正面相撞,抬手就要捏碎坦坦图奇的右臂。
只听“噗哧”一声,一条手臂飞散而出,顺带着还有一声惨叫。
莫达里克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激出眼泪,只是有些木然的看着自己失去知觉的右臂,竟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正要作势逃跑的坦坦图奇,右脚碾地,以一种像是要扭断脚踝的凶猛力道,直接将整个身子反转,同时另一只脚猛踏一步,脚下十米范围内的地面,瞬间塌陷出一个大坑。
一股锋锐之气扑面而来,莫达里克有些发怔的看着向自己冲来的坦坦图奇,心中却很难将眼前这个眼神犀利、浑身散发出势不可挡气息的男人,与那个珠光宝气、看上去狡诈阴险的胖子重合为同一个人。
“你以为纳乌拉是谁教出来的?”
此时的坦坦图奇再不像之前那般表情丰富,仿佛换了一个人,面容冰冷,眼中暗藏杀机,就好像一把蓄势已久的宝剑。
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莫达里克在千分之一秒内,脑海中如同慢镜头一般迅速回忆之前的场景,坦坦图奇那看似普通的一剑,却让他有种直面纳乌拉时的错觉。
而这一剑几乎是轻而易举斩断了自己身上超过五层空间屏障,除了纳乌拉的空间斩,难道还有其他剑技能够做到?
难道……纳乌拉的这手成名绝技,其实是波鲁什家族代代相传的不宣秘技?
可为什么之前几百年都未听闻任何一个家主使用过这种招式?
难道是近几任刚刚领悟的剑技?
或者发动这一招需要某种条件,或者要付出某种代价,而只有天赋足够高的后代,才能将这种代价降到最低,所以整个波鲁什家族历史上都算得上最强天才的纳乌拉,才能将这一招发扬光大?
许多想法几乎瞬间闪过莫达里克脑海,因为纳乌拉在凯德尼尔那一剑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如果当时不是埃弗恰好赶到,恐怕图依已经折戟在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