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西逃,菲奥德已经遇到了好几拨敌我难辨的分身大军,有的伪装成他们的同伴,有的干脆就是以失踪或者死亡的队友模样出现。
皇城最初就是因为这样沦陷的,当菲奥德察觉到不对时,涅墨西斯已经率领着亲信攻入皇宫,并且戍守皇城的卫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大半都变成了敌人。
万般无奈之下,菲奥德只能率亲卫军突围,保护奥德烈离开诺瑞。
之后几经辗转,经过了几场死斗,菲奥德对于敌人那种能够模仿任意成员、甚至于奥德烈本人的手段,也逐渐掌握了一些分辨技巧。
这些分身最开始的确让人防不胜防,并且让他们整支队伍损失惨重,甚至于好几次奥德烈险些被伪装成自己人的分身刺杀。
不过在逐渐熟悉之后,菲奥德渐渐发现这些分身只能做到气息与大致行为模式与本体想象,却不能完成一些独门秘籍,或者鲜为人知的一些小习惯。
奥德烈之后做过总结,这些分身或许能够做到惟妙惟肖,却无法深入模仿埋藏在各人心中深处的隐秘。
就像一些不想被别人知道的小习惯,或者作为压箱底手段的秘技。
而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也的确印证了这个猜测。
菲奥德当即下令,让所有亲卫队展示自己的“独门绝技”,甚至于一些特殊的性取向或者不良习惯,也要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引起一部分非议,但紧要关头,一些旁枝末节就已经顾不上了。
好在亲卫队都是最忠心耿耿的战士,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怨言的照做了。
这种防范措施很快便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一些企图蒙混进队伍的假货,被第一时间排查出来。
至于他们模仿的那些卫士,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死掉,菲奥德也只能在心里默念,没有办法去寻回他们的尸骸。
到了后来,大概是也知道分身无法取得太好的效果,之后的路程便很少再有同样的“伪军”出现。
直到抵达索奥睿斯,这座被无数信徒视为圣城的西北行省,竟然在自己外出执行任务的关头,再次出现分身假人,菲奥德的心瞬间蒙上一层尘。
要知道在之前的排查中,他确实没有发现涅墨西斯手下的执法队,或者向来神出鬼没的“不灭信仰”成员的踪迹,然而一整支冒名顶替的队伍出现在卫队,并且安然通过了检查,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菲奥德曾经亲自下令,就算是他自己,外出归来也要接受检查,只要有人和异常,直接格杀勿论。
那些负责检查的卫士都是百里挑一的菁英,并且严禁他们外出,杜绝了被掉包的可能。
所以菲奥德确信问题不是出在他们身上,只有可能那个自己的分身,以及小队其余十几人的分身,都比之前见到过的分身等级更高。
这也代表着敌人的手段有了显著提升,之前的检测方法已经不再安全了。
所以菲奥德想知道,皇帝陛下是如何在这种近乎毫无破绽的伪装下,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并且抢先出手的。
奥德烈仍旧站在街头眺望着远方,头也不回道:“很简单,因为如果是你,在得到想要的情报后,不过回来过问,就会直接处理掉那些抓起来的人。一个连朕心意都体察不到,还要多问一遍的人,又怎么会是最让朕信赖的卫队长呢?”
菲奥德低头表达谢意,不过随即神情又有些凝重:“既然对方的分身已经追到这里,就证明城内已经不安全了,对方似乎还掌握了某种我们未知的手段,可以悄无声息的进行追踪……陛下,需要前往下一个地点吗?”
“不用了。”
奥德烈摆摆手,轻轻踩了踩脚下的地面,“最终决战之地,就在这里。”
菲奥德有些犹豫,劝谏道:“陛下,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而且涅墨西斯勾结神使,手下的力量非同小可,仅凭您身边这些卫士……卑职恐怕无法保证您的安全,最好还是想办法甩掉尾巴,然后转移到下一处地点,再从长计议……”
“想办法?连你都发现不了的追踪手段,又有什么办法能够甩掉他们?”
奥德烈轻笑一声,深吸一口气道:“而且朕已经厌烦了这种躲来躲去的老鼠生活,就算前往更西边,谁知道那里会不会有新的危机与陷阱守株待兔?”
“可是奇米应该已经赶往利亚,说不定现在那边已经派人赶过来……”
“你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奥德烈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目光微动:“你以为这次涅墨西斯叛逆,是心血来潮之举?他必然跟那些可憎的神使谋划了很长时间。
而玛兰向来不受渊域和异人影响,因而我国几百年来,很少在这件事上与其他三国结盟,所以这件事他们几国会不会施以援手,还是一个未知数。
退一步讲,就算他们真的不计前嫌,愿意出兵帮忙,你以为那些神使会相隔这么远,放过利亚拜迪和库曼不管,优先支持涅墨西斯叛乱吗?”
奥德烈笃定的摇了摇头:“不会的,隔着一干隐患,去攻打更远处的国家,他们绝对不会办这种蠢事。”
菲奥德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陛下,您是说……利亚库曼和拜迪,现在可能也受到了神使的袭击,已经自顾不暇了?”
奥德烈点点头,“所以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
菲奥德心中一阵苦涩。
我们还剩多少人能打?
不说那些强大如怪物般的神使,仅仅涅墨西斯培养出来的执法队,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都已经是承受不起的负担。
一旦再有“不灭信仰”跟异人插手,想要杀出一条血路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只不过他只是一位宫廷卫队长,忠于命令是他的职责,不能对皇帝陛下的决定进行过多的劝谏。
只不过菲奥德对于这一路的前景,仍旧是悲观且绝望的。
其实在几天前,他们刚刚抵达西海岸时,奥德烈完全有机会乘船远渡蛮荒之地,在那边已经有皇室的势力渗透,建立起了几个规模不大的小城。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菲奥德以为皇帝陛下千辛万苦前往西海岸,就是做着卷土重来的打算。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奥德烈竟然又掉头北上,完全没有渡海的想法。
菲奥德原本以为皇帝陛下是对这次失败耿耿于怀,所以不甘心就这么败退,然而随着路程的跋涉,他隐隐觉得……皇帝陛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或者等待什么。
原本菲奥德以为,他是在等待来自东方的援军,可是此刻奥德烈明白无误告诉自己,对所谓的援军丝毫不报希望。
这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又会有什么奇迹出现?l0n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