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神情微微怔了一下,没有立刻明白欧尔迈的意思,只是跟着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欧尔迈掀开胸前刚刚缠好的绷带一角,露出那道最触目惊心的伤口,用手在身上斜着比划了一下“还没明白吗?迪玛利奥根本没有把我伤成这样的本事,是有其他狠角色登场了。”
“比迪玛利奥更厉害的人?”
莉莉瞳孔一缩,难以置信道“不应该啊……维奥尼亚和图依的位置已经确定,只剩其他四名神使未知……第一神使暂时未出现,按照小厉的意思,多半暂时还无法涉及现实,所以是哈涅斯、莫达里克或者埃弗中的一位?”
因为信息的相对封闭,导致莉莉思维暂时只局限于这几人身上。
欧尔迈眉头微蹙,略作沉思,问道“你说的这三个人,能够做到在天上开出一只巨眼,然后落下类似黑色闪电的大规模攻击吗?”
这个问题又让莉莉愣了一下,思忖半晌,有些不确定道“莫达里克是空间魔法师,应该没有太多主动进攻的能力……其他两人魔法也都具有特殊性,没听说类似闪电的能力。”
“我想也是……”
欧尔迈嘀咕了一句,目中闪过些许明悟。
静默几秒,欧尔迈合上衣服,叹口气道“实话跟你说吧,在那道黑色闪电出现前,我已经将迪玛利奥逼到绝境,结果天空突然阴晴大变,裂开一道缝隙,然后冒出一只黑云与闪电构成的巨眼。
接着一股气息突然笼罩在垂死的迪玛利奥身上,竟直接将他带离……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被救走,结果出剑没能造成任何干扰,反而在几秒之后,天降无数黑雷,不但将我重伤,甚至连远处设伏防止迪玛利奥溜走的其他人也一并攻击……”
得知“守墓人”伤亡惨重的真相竟是如此,莉莉不由瞪大眼睛,惊呼道“同时对你们这几百人发动攻击?还造成了如此恐怖的效果?”
之前在治疗“守墓人”成员的时候,莉莉曾与不少人有过接触,大抵摸清了这批独立于讨伐队之外的援军的实力,不由暗暗吃惊。
早就听闻“守墓人”才是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公会组织,连“探险者协会”都难以相比,莉莉原本还有些不信,直到今日,才意识到那些传闻并非虚构。
近二百人的队伍,竟有三分之二是剑圣和大魔导师!
其余三分之一,也都有九级巅峰的水准,其中更包括了许多功能性的创想魔法师。
要知道整个讨伐队集结了大陆三国的力量,才不过千余人,其中顶尖战力全部摘出来也只有不到五百人,欧尔迈率领的这支“守墓人”,就快要顶的上前者一半。
能够几千年镇守渊域口,将异人抵御在外的古老势力,的确有其难以想象的底蕴。
因为职责原因,“守墓人”生存的环境远比其他公会组织更为恶劣,因而其成员常常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几乎个个都是刀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丰富的老手。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强大的队伍,竟在同一时间遭到袭击,并且损失惨重,莉莉都难以想象幕后真凶所具有的力量。
“那些黑色闪电具有诡异的力量,我的剑气竟然无法完全抵御,就像是无数蚂蚁,总能顺着一些缝隙钻入身体。”
欧尔迈摸了摸干涸的嘴角,苦笑道“我自认耐受力还算可以,但在那种连环闪电下,竟没称过五秒,最终出了疏漏,被一道闪电劈了个结实。
好在这种状况似乎只发生在我身上,亦或者对方原本就是针对我一人,其他兄弟虽然也被劈了个狠的,但大多都能平自身力量抗衡,只有极个别的……”
欧尔迈眼神一黯,明显又想到那几个重伤不治的同伴,再次叹息一声,“当时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结果那诡异的闪电,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又消失无踪……若非如此,再劈个十秒钟,恐怕我们所有弟兄都得罹难。”
莉莉被欧尔迈的话惊得不轻,眉毛自始至终都跳个不停。
等欧尔迈说完,莉莉调节了几次呼吸,才勉强平息心中的震惊,双手交叉叠在桌上,开始认真思考整件事的经过。
“如果是这样,基本可以排除之前说的那三个神使……虽然他们的实力同样强大,但应该与迪玛利奥同一级别,还不至于能够让你短时间内遭此重伤。”
欧尔迈微微眯起眼睛,笑道“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是谁?”
对于神使这边,欧尔迈了解的不多,基本都是临行前迟小厉给予的一些情报。
之前遭遇突变,可谓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因此失去了几个兄弟。
对于外人而言,“守墓人”这三个字,常常与“刑徒”、“流民”等负面词挂钩,被认为是各国流放罪犯与难以处置之人的“牢笼”。
其实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却并不全面。
“守墓人”最初的确是作为关押那些罪恶滔天之辈的“绝地”,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守墓人”规则慢慢改变,与其将他们当做犯人关押,不如戴罪立功,让有限的生命发挥出更绚烂的光彩。
所以“守墓人”之后才有了“赏罚”制度,只要在队中待满一定时间,并且立下相当程度的战功,就有机会洗脱罪民之身,重新回到原本的花花世界。
当然,通常情况下,想要获得能够赎罪的战功绝非易事,需要数十次危机重重的死战,动辄延续几十年,才可能达成要求。
而与异人的战斗,往往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双方只可能存一。
因此许多“守墓人”都是在通往自由的路程中牺牲,甚至有的仅差最后一点点战功,却倒在了希望之门前方。
而在这些生死与共的战斗中,原本互不相识、甚至互相看不惯的“罪民”们,逐渐生出骨肉相连的战友情,原本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守墓人”职责深通恶绝,也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开始引以为傲。
只有患难才能见真情,常常面临生死绝境,愈发让“守墓人”紧密团结在一起。
所以在“守墓人”内部,无论是执掌权柄的队长,亦或负责巡逻的小卒,除了名义上的区分,大家都以兄弟相称,并且给予绝对的信任。
即便有些后进者对这种“风俗”感到诡异与不适,但时间长了,参与的战斗多了,经历了更多生死,便会渐渐融入这种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