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莫表情顿时无比精彩,原本她以为两人只是来报告外海域异状的,对这位城主大人提出警示就可以离开了……怎么现在感觉威尔反客为主,想让子爵先生先透露一些情报?
“子爵大人……”可可莫不得不赶紧出来解场,用略带尴尬的笑容解释道:“威尔先生还不太习惯乌托邦的风俗,若有僭越还请您……”
“无妨,这不是什么秘密,何况我也准备看情况过几天将有关信息公示出去。”
格尔斯托夫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这位言语直接的外乡客……生出几分兴趣。
关于下午发生的事情,他心中一直隐隐不安,为此整个晚上都在查阅相关文献,忙的焦头烂额却始终一无所获。
在这种僵局下,一昧的保守等待是消极选择,格尔斯托夫不是一个迂腐守成之辈,极为迫切的想要将这份不可名状的异常扼杀在摇篮中,可苦于找不到突破口。
这时候一个外乡人突然出现,并且只用了一个下午,便收获了城镇中一位鼎鼎有名的医师信任,格尔斯托夫不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却很想知道这位不卑不亢略显“奇特”的商人,究竟有什么高见。
“史密斯,我可能要和两位客人长谈,给我煮一壶茶。”
格尔斯托夫打了个响指,如雕塑般立于墙边一动不动的老管家终于有了变化,默默躬身应答,“是……不过考虑到您最近的精神状态,请不要操劳太晚。”
这是一种回答,更是一份对来客的提醒。
“不用在意,史密斯跟了我二十年,一直很啰嗦。”
格尔斯托夫微微一笑,稍稍揉了揉眉心,陷入短暂的沉思,像是在组织措辞。
迟小厉眉毛挑动了一下,从第一次见到这位子爵起,他就发现对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倒不像受到什么精神操控,仅仅只是过于操劳,以至于显现出超出年龄的苍老神态。
“我收到的消息,是在傍晚时分……一艘从西洋北部港口出发的货轮,在驶入我们西港外海时,突然遭遇了不明生物袭击,那些怪物与你描述的那种‘怪鸟’无论是外管还是附带魔法的攻击属性,都极为类似,基本可以肯定是同一种生物。”
“西部外海?”迟小厉眨眨眼,暂时将精力从这位子爵身上移开,沉吟道:“时间上似乎是同时发生的……有多少人幸存?”
“两人。”
格尔斯托夫抬起两个手指晃了晃,随即叹了口气,“仅仅只有两位随传的护航魔法师幸存,他们通过驾驭水系魔法,下潜至海洋底部才躲过一劫。
而在海洋中行进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那些海兽有着不同以往的狂躁,似乎正在与那些怪鸟进行激烈的战斗,可惜两位魔法师当时自顾不暇,也不敢在海底待太长时间……咳咳。”
格尔斯托夫突然干咳了几声,好像说的太多导致口干舌燥,好在老管家及时出现在旁边,手中已经端来沏好的热茶。
“这就可以确定,怪物出现在外海,正是为了觅食。”迟小厉点了点头,目光无意间落在格尔斯托夫的茶杯上,眉头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马上又继续追问道:“那是什么让您下达戒严指令?”
“两位魔法师在海底潜行的过程中,听到了一阵奇异的音乐。”
啜饮几口,格尔斯托夫的脸色立马好看了许多,精神似乎也振奋一些,“他们确定那种声音带着魔力波动,却又迥异于海兽的力量,似乎能够干扰它们的生理状态,让他们在这本该沉眠的季节惊醒。
这样一来,那些怪鸟的出现就变得极为可疑,背后很有可能是某个人或者势力插手,在不明对方身份和用途的前提下,身为丝荻拉的镇长,我自然要考虑到最坏情况,所以第一时间让城防戒严,明天还会有第二道暂时禁海的指令下达到各个村庄。”
迟小厉沉吟了半晌,微笑着赞赏道:“您的判断很及时,应对也极为合理。”
“额……谢谢。”
格尔斯托夫愣了一下,在丝荻拉很少有人敢用这种像是前后辈的口气对自己进行夸赞,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欣然接受,只能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可可莫被这胆大包天的家伙吓得心脏又跳了一下,好在这位子爵脾气极好,为人也很大度,否则光是刚刚威尔的态度,即便是在人民自由度极高的乌托邦,依旧很有可能被冠上“不敬”的罪名。
“看您的神色,似乎还在为其他问题感到困扰?”迟小厉冷不丁冒出一句,“恕我冒昧,请问是否也跟下午发生的货船失事有关?”
格尔斯托夫眉头一挑,脸上现出一抹惊疑之色:“你是怎么……”
迟小厉嘴角一挑:“而且是与其他种族有关?”
格尔斯托夫眉头微皱,突然感觉对面的男人身上似乎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沉吟片刻后道:“阁下难道已经接触过那两位魔法师了?”
“不,只是按照事实进行了推倒,而结果也与我所想相差无几。”
不等格尔斯托夫进一步开口,迟小厉突然伸手打断:“子爵大人,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还请您……”
格尔斯托夫顺着迟小厉的视线,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稍一犹豫,便挥挥手:“你们先上二楼,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来。”
老管家默默离场,临上楼前回身望了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格尔斯托夫倒是不担心对方这是想趁机孤立自己,虽然一个魔导师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算什么,但对付一个普通人和七级法师,根本不存在任何危险。
“你可以说了。”
“子爵大人,有人妄图颠覆乌托邦,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
格尔斯托夫脸色一变,迟小厉马上跟进道:“对方行动之快,超乎您的想象……他们甚至已经对您下手了。”
“我?”
格尔斯托夫再大度,此刻也不由觉得,眼前的商人似乎因为海难导致脑袋出了问题,嗤笑一声:“那些人在哪?”
“就在您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