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构筑一个隔绝精神探知的魔法阵,”迟小厉在桌上画了一个圈,视线微微上扬“越高级越好。”
格尔斯托夫犹豫了半秒,双手交叠与胸前,短暂吟唱了几句,指尖顿时迸出一道电光,继而引发出整个流光溢彩的魔法阵。
等波纹状的电光溢散在空气中,迟小厉随口说道“子爵大人的基础不错,看来有一位好老师……只是魔法阵有部分阵纹赘余,加上吟唱时偶尔断续,使得效果不如预期,这些都是容易改正小问题,稍微注意一点就能精进不少。”
格尔斯托夫表情微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一个普通人竟然也敢对一位堂堂魔导师指手画脚?
可是细思之下,格尔斯托夫竟愕然发现,对方寥寥几句,好像都说到了关键!
明明只是无心之言,却字字珠玑,全部点在了困扰格尔斯托夫多年的瓶颈上!
如果说刚刚那股威压试探,对方带给他更多的是震惊,那现在格尔斯托夫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喜!
这位……自称“大陆最强医生”的曾经魔法师,难道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格尔斯托夫难掩心中的激动,瞬间感觉到受益匪浅,对迟小厉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然而不等他就自己遇到的魔法瓶颈与这位深藏不漏的“威尔”先生继续讨教,迟小厉便话锋一转
“还是先聊正事,从那些怪鸟说起。您之前不是疑惑于我怎么知道那艘货船并非人族的吗?因为那些怪鸟的主人,是一个试图颠覆乌托邦的‘疯子’——而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将一个固若金汤坚如磐石的国度毁灭,最简单的方法,不是从外部强攻,而是从内部瓦解。”
对方不愿在魔法方面多聊,格尔斯托夫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但还是分得清主次,关于讨教的问题之后还有许多时间,当下还是赶紧解决外海那些不速之客。
稍稍思忖了两秒,他眉毛一张,“你的意思是……”
“子爵大人认为什么手段,能够最省时省力却有效瓦解乌托邦的团结?”
“种族纠纷!”
格尔斯托夫瞪大眼睛,登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猛一拍手道“原来如此……看来那艘精灵货船并非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我就说那位精灵族的南岭大公为何会这么快接到消息,并对我这里施压……看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南岭大公身边一定有人传话!”
短暂的激动过后,格尔斯托夫猛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一脸惊疑道“可如果真像你所说,有人试图颠覆乌托邦这整个国度,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理由?”
迟小厉沉默两秒,“我不知道这个时……你们这里是否有关于那个人的传闻,也不清楚他在这里的身份是什么——他自称神的使者,是几百年前活跃于大陆的五神的眷属。”
“神的使者?”
不出迟小厉所料,格尔斯托夫与可可莫脸上皆露出茫然之色,似乎从未听说过类似人物。
“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在我看来,是因为乌托邦信仰自由。”迟小厉面色冷峻,沉声道“一个不信仰五神,并且越发繁荣昌盛的国度,会成为五神将来苏醒的极大阻碍,一旦乌托邦的模式宣告成功,那从此之后,大陆上将不再需要任何神明信仰。”
“五神?那五位先贤不是早就……”
格尔斯托夫与可可莫二人,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心震得不轻,前者脸上一派难以置信的神色,可可莫在最初的冲击后,却在令自己都感到吃惊的极短时间内镇定下来。
虽然乍闻这种惊天消息难免心神摇荡,但联想到威尔之前问的许多“奇怪”问题,眼下这个结论似乎又……不是那么难以令人接受。
几百年前逝去的领袖,带领各族跨过终焉之战的英雄们,竟然试图在几百年后“复活”?
“五神从陨落之前许多年,就已经在着手布置让自己永生的手段,宗教信仰便是他们的一种尝试……当然,最终似乎以失败告终,百年前就连最后一位战神都失去了回应。
神迹消失,却不代表五神彻底消亡,更有可能是因为信徒数量锐减,导致他们无法再过多干涉现实。
这肯定不是五神想要看到的未来。
尤其乌托邦这个不需要信仰的自由国度,逐渐展现出蓬勃的朝气与繁荣,如果再不遏制,一旦将来再过几十年或者上百年,乌托邦证明了这种种族融合的社会形式是可行合理的,各地纷纷效仿,不再有人需要信仰,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将会彻底失控。
所以五神彻底坐不住了,派出祂们忠诚的鹰犬,前来从根本上破坏乌托邦的体制。只有挑唆起各族矛盾,让乌托邦从内部自动瓦解,才能给外界一种‘乌托邦模式是失败的’的印象,从此不再进行类似尝试,重回信仰的怀抱。”
格尔斯托夫与可可莫全部陷入沉默,前者表情凝重,似乎正在权衡这位外乡人所说的真实性,后者则面露一丝惊恐,似乎想象到了乌托邦这个温暖的家园突遭毁灭的灾难场景。
格尔斯托夫猛吸一口气,目光凝练,愈显犀利“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五神想要从死亡的沉眠中回归,难道除了毁灭乌托邦,没有其他更为温和的方法?说实话,我还是很难接受那些英勇无畏的先辈,会丧心病狂到让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再次陷入战乱。”
“我知道这让你们一时难以接受,我原本也的确是想在找到确切证据后,再曝出这个秘密,”迟小厉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惜敌人的脚步太快,根本不给我更多查证的时间。”
格尔斯托夫目光一凝“那些怪鸟虽然出现的诡异,可我不认为短时间内会威胁到乌托邦的安全。至于精灵那边……我有两位幸存的魔法师可以当人证,证明货船失事并非人为导致。”
“不,我指的是……这里。”
迟小厉朝脚下指了指,“对方已经将手伸到您的城堡中,已经不知多长时间,并且就潜伏在您的身边。以这座城堡为中心,整个院子都布下了一种功能不明的魔法阵,并且……子爵先生?!”
迟小厉表情倏而一变,让格尔斯托夫逐渐昏沉的意识猛地惊醒过来,本能擦了擦鼻腔,结果却看到触目惊心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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