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尤将茶壶放在手里,茶水还烫,便替太后续上一杯。
他瞧着这雍容华贵的夫人,本该是盛年佳华,却满脸倦容,心里只觉叹息。
“太后,可还想听老衲诵经?”
太后点点头,道:“哀家这头痛喝了好些药都不管用,偏偏听你诵经能缓解一二。”
老和尚双手合十,笑道:“自是太后佛缘深厚,我佛庇佑。”说完,他便拿了蒲团盘腿而坐,手捻佛珠,开始念经。
声音温和醇厚,让人心安气平。
五千字《金刚经》诵毕,无尤和尚才停顿,睁开眼睛。太后已在小榻上安睡过去,无尤双手合十,微微行礼,想先退出去。可起身便听见了太后的咳嗽声,无尤道:“太后,您没睡吗?老衲再诵一遍便是。”
太后闭着目,摆摆手示意他不用。
无尤道:“太后今日如此烦忧,可是为那幅山水图。”
太后蓦地睁眼,神色凌厉,语气寒人:“你竟知道此事?”
无尤和尚无惧太后的质问,安然道:“向大人不擅作画,却偏偏画了一幅画让太后头疼。”
……雨停了,寺内栽了好多长生竹,雨后再看让人眼前一新。
贺公公一身便衣候在禅房外,脸庞上落了树上掉落的雨点,也未察觉。
黑夜里,巷深无人,一男子穿着常服,手持锦盒在夜间行走。
风扬叶落,茫茫暮色里多了一丝杀意。
男子抱紧锦盒,忍不住回头张望,却听一声冷魅轻笑。
他回过神时,冰凉的暗器已抵在他的脖间。
霎时间,有几名黑衣人从空中落下,将男子围裹起来。
黑衣人微微示意,便有人抢走了男子手中的锦盒。
男子后背发凉,头却不敢一动,满脸怒色道:“何人如此大胆?”
他一开口,黑衣人便都愣了一下,他的嗓音太过偏细,但都未回答他,唯有用暗器要挟他的黑衣人,推了男子一把,道:“带走!”
男子刚想慌张大喊,黑衣人便手疾眼快点了他的哑穴。
男子想怒视一下,一抹黑布罩在他眼间。
片刻后,男子被带到一间密室。
黑衣人取下他眼前的黑布,他忍不住眯眼,再睁开便看见石墙上悬着巨大的蝎子标志。
而上座坐着一男人,年约三十,男人身材修长,相貌却不英俊,坐姿也痞得不行。
黑衣人将锦盒交给头目,男人打开一看,果然满满的一盒珠宝。
头目扬起下巴,黑衣人便解了男子的穴道。
头目道:“鄙姓赖,你可称呼我赖某。”
被带来的神秘男子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赖某不以为意,道:“是你,给我下的单子?”
神秘男子轻咳一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我出去。”
赖某敲敲桌沿,指着地上的死尸,问道:“这是你的人?”
神秘男子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死人,他心里一惊,想后退还是强忍下来。
赖某观察他的神色,道:“你派人给我伏蝎下单,却不肯亲自露面,这便是你的诚意?”赖某脸上的鄙视一闪而过。
神秘男子只想装聋作哑,可地上的人死得太过惨状,他只觉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腥味,便下意识掏出手帕掩鼻。这举动却引起赖某的怀疑,他这才仔细观察这神秘男子。
男子虽着便服,举止却露出一贯的养尊处优,年纪看上去四十多有余,皮肤却保养得细腻光滑。而且他掩面的动作和说话的嗓音……
“你要杀梁仁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