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卷进浓雾之中。
盘珠低着头后退两步,娇小身子正好躲在假山阴影下。
“奴婢,奴婢只是替公主送个信物,王爷,别怪罪奴婢。”她声小若蚊嗡,肩膀抖个不停。
月光半隐,男子眉间朱砂痣在夜间稍显黯淡,衬着这张俊脸越发妖魅,他抬步朝她靠近,笑声愈冷。
“信物?上次你扔本王个绣兜子就跑了,这次你家公主又要拿什么破烂玩意打发我?”
盘珠颤着手从袖筒掏出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帕,瞄了眼男子白皙修长的手,又想扔了赶紧跑。
不知为何,她一见了南信王爷便吓掉了半个魂儿。
虽然每次来时她都会事先在房内演练一遍,见到了男子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该走几步路,都会提前预习好。
来了后呢,又会偷摸观一下方位地形,专挑好逃走的地方站,给自己添一点无用的胆量和安慰。
可今夜,闻着南信王爷身上越来越近的酒气,那种害怕又熟悉的感觉便混着地板传来的冰冷从脚心贯穿至她浑身血液,她只能微靠着假山,以至于自己不会在男子面前狼狈倒下。
“这是我家公主亲自绣的,你们俞国不是有送定情信物的”她未说完,便绷直身子愣住。
南信王爷长臂撑在石壁上,上身朝她压低,俯视着这张惊恐不安的小脸。
他眉眼间皆是愚弄人的喜悦,慵懒嗓音却说些嫌弃话:“本王跟你要人,你拿些不值钱的玩意打发我,谁给你的胆子?!”
盘珠心间俱惊,一颗泪珠子滑落嘴角,可偏偏二人贴的太近,她想跪下谢罪都施展不开,只能摇着头泣道。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要耍王爷,奴婢不敢,奴婢没这个胆儿。”
“你家公主呢?我不是让你家公主亲自来见本王吗?怎么每次都是你这个小哭包?”
他被丫鬟哭得心烦意乱,抬起温手揪了揪她脸上的软肉。
“废物就知道哭。”
他手上用力,眼见盘珠疼得眉毛都拧到一块,他却勾起嘴角。
丫鬟不敢不听话,强忍着哭意,改成慢慢抽噎。
“你家公主想拿你喂本王,你不恨她?还是说,你愿意的很,嗯?”他贴在她耳边,坏笑道。
盘珠只会摇头,断断续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本王怎知你敢不敢,那绣兜子是你家公主的还是你的,本王又怎么知道?”
盘珠闻言,忽地抬头,急急解释。
“不是我,真不是我的。”
凉风一起,遮月之云渐渐散开,银光撒在假山上,映着少女哭红的模样,越发楚楚可怜。
南信王爷望着那软红唇瓣,压着的那点酒意彻底放开,食指挑开她淡绿襟口处。
“不如我亲自检查检查,便知你有没有说谎。”
丫鬟瞪大眸子,心里泛起惊骇,手指松开香帕便要去护襟口处,贝齿狠狠咬唇,浑身都是无尽的惧意。
仿若被人扔进了冰封下的深海,无处救赎。
南信王爷本是想吓唬她一番,毕竟他对无肉的身骨也没多少兴致,可少女眼中的惊怕太过明显,刺激着他浑身经脉。
他想要的,不就是万人惧他,畏他,又惹不起他
“看来,你今晚真是跑不掉了”
他大手一捞,盘珠硬生生撞进他怀里,而后便是小声啜泣声。
南信王爷不顾得四下有没有人,无意识地落唇在女子额间,低嗓命令道:“别哭了,你还委屈呢?”
“呜呜呜呜”
“本王喝晕了在这儿吹了半夜冷风,鱼没钓到来了只小虾米,本王比你还委屈呢。”
他随意地哄了两句,便抱起她朝凉亭走去。
落在地上的香帕,被他一脚踩脏,风吹着折了几下褶皱,亦落在原地。
凉亭内,渐渐温热。
不知过了多久,南信王爷才起身拍拭衣袖,看都未看一眼身旁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