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应了这场寒风。
老僧手掌干瘦有力,捻珠的动作稳序不慌,即便旁人只是站那看上两眼,亦能增加心气平和之感。
无形中,仿若笼罩在一片赤诚之园。
眼里,心里,皆无杂念。
寒风起势太凶,没多久便听见房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凉风趁机钻入室内,凉雨也顺着那迈进房内的靴子落到地板上。
重将房门合上,堵上那含糊呜咽的风雨声。
而后,便是轻稳的脚步声,一步步朝着屏风后接近。
无尤方丈纹丝不动,佛串上的珠子依然进而有序地颗颗拨过。
待到拨到第十八颗时,脚步声停了下来。
老僧闭眸垂首,双手合十道:“贫僧无尤,见过皇上。”
修白长指解开披风绳子,将沾了微雨的披风扔至在一旁,叶宸那张极其好看的脸上多了一点意外。
“无尤大师,你闭眼都知道是朕来?”
无尤微叹一声,道:“阿弥陀佛。”
叶宸拖了张椅子,坐在老方丈对面,也是双腿盘在椅子上的姿势,只不过他用手臂撑起了下颌,多了些少年的玩世不恭。
“大师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在念经,还是在等朕?”
无尤点头,温声道:“皇上圣明,贫僧确实是在等您。”
“哦,看来不止朕想见你,你亦有事要问我咯?呵呵,那朕便让着你,让你先问。”
无尤淡笑着点头,语音有些许担心,“贫僧想问,戚大人被禁足可是与贫僧偷画之事有关?”
“没什么,他不过是不听朕话,朕关他两天逗他玩罢了。若朕没听错的话,无尤,你是承认偷画咯!”叶宸轻拍大腿,佯呵道。
无尤垂头,只微微叹气,仿若默认
叶宸挑起剑眉,玩味一笑,“你不怕朕将你的罪行公之于众吗?”
无尤微阖眼眸,不再吭声。
“还是你乖乖将画交出来呢,或许你交出来朕便会网开一面,听说他们搜遍了金钟寺,也没找到那幅李家丢的名画。”叶宸眸光含着试探,盯着老和尚道。
无尤这才抬眸,镇定从容地看着这贵为天子的少年,不易察觉地笑了,“请皇上恕罪,这画已不在贫僧手中。”
“哦,那这画在哪,被你送人了?”
无尤温和一笑,淡淡道:“借花献佛,借画献主。这画不就在您手中吗?”
叶宸半响说不出话,只抿唇看着这老僧。
似是不相信般,极力想从老僧脸上找到说谎的破绽。
无尤眉眼微弯,脸上是一片慈祥。
“你怎么知道是朕派人去金钟寺偷走了画?”叶宸只好放弃,开门见山道。
无尤望向少年,目光坦然:“您想替太后娘娘守住十几年前的秘密,孝感动天,贫僧偶然得知此事,自然要为陛下尽点余力,因而丢画那夜,贫僧便喝下了那碗带有迷药的茶水,第二日醒来,果然画已不见。”
“哼!你还挺门清的啊!果然,这戚凉争将画交给你,便是因为你能解这画中含义吧?”
无尤点头,道:“不错,贫僧确实知晓。”
“那你快告诉朕,它所指方位究竟是哪,那女子又在哪?”叶宸露出凝重神色,斥道。
无尤却是摇头,“贫僧不能说。”
“放肆!你不怕死么?!”
“唉,贫僧来此,就是为了赴死,唯有我死了,这个秘密才能永埋土里。”
无尤说完,手指捏紧佛串,仿佛要将它镶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