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了,他虽然闭在这山林之中,也没少听眼前少年肆意妄为的行事传名。
可为何今日一见,却觉得外面传的都是一派胡言呢?
“我知道她的糗事,比您只多不少,要嫌弃的话我早跑了。”戚凉争扬唇道。
梁仁叙这才摇头,口气亦是微安“这丫头,命数如此坎坷,还能有这等福气……遇你。这下,老夫便放心了。”
“我不求你今生善待于她,只希望你永远记得今日之言,亦要记得老夫是如何恳托你的。”梁仁叙说完,便站起身来。
在少年没反应过来时,双手执礼,朝着少年方向就是一拜。
拜得于理不合,拜得戚凉争眉头长拧。
可这终是一个文人父亲,能想到的唯一郑重之法。
“贞儿,便托付给你了,一定要带着她离开归林。”
少年坐着身子,受下这个半百长者的一躬,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夜在房檐上的画面。
他逗她你听话,你父亲就喜欢你吗?
她却只是笑笑不知道欸。
嘴角的冰冷慢慢融掉,看着长者站立身子关切看着自己,戚凉争终是眯了眼睛。
原来,爱这种东西,哪怕藏得再深,也能温暖心房。
或许,一直支撑梁贞不心灰意冷的缘由便是,她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未放弃过她,更没有不爱她。
……
戚凉争出了屋子,便走远了。
躲在树后的梁贞,望望太阳的方位,大概估算了他们谈话的时间。
快两个时辰了,说什么要说这么久?
她猫着身子靠近木屋,学着戚凉争的样子敲门,瞧了好久也不见屋内有反应。
“父亲,是我。”
“父亲……”
一声声呼唤落空,少女眼中晦暗,留下食盒,行个蹲礼后才不舍离开。
走至老远回头,除了那些守门弟子,再没见房门开启。
而屋内的长者,却是满脸泪痕,他颤着手压在桌案上,闭着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间
姚庄主披着衣服坐在书房内。
桌案上的油灯将熄着。
他告诉夫人,夜间自己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让她放心睡下不必等自己。
这样的事情,从他接管归林剑庄庄主之后,便时有发生。
夫人亦是见怪不怪。
可终究是在刀刃上舔生活,怎可能安枕于眠?
房门轻轻开启,一抹衣角蹭过门沿。
————
“您来了。”姚庄主恭敬跪下,行礼。
男子看也不看,径直坐下,而后看着那黑漆漆的桌案上,平铺着一字未落的宣纸。
“今日,戚凉争去见了梁仁叙,你为何不阻拦?”
“我怕,怕打草惊蛇。”
“哦,是么?本座还以为,你是要借梁仁叙的口通风报信。”
“属下不敢,我归林亦不敢违背您的意思。”姚庄主垂头道。
“你跪着回话,我还自在点。”
“是。”姚庄主顶着花甲头发,不顾身子羸弱,跪在了春夜仍凉的地板上。
“这狗,果然是越老越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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