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链甲战士没有听懂“不就是一堆奇怪的肢体动作和呼吸技巧吗?看上去跟武装教卫类似。就连半身人的攀岩者,一样有这类讲究。”
“不太一样。”卷发女性说道“修习武技的人,任何呼吸与运动,都是为了增强武技,或者通过增强身体协调来强化武技战力。而我看这个导引法,其实是重视精神意识与呼吸的关联,锻炼的重点是意识。”
“锻炼意识?难道这个奥兰索真的找到让普通人学会心灵异能的方法?”链甲战士满是不信任地说道“锻炼意识,那还不如跟着法师们训练记忆力和逻辑思维,有那智力天赋学会心灵异能,也足可以搓出火球来了。”
“智力只是心灵异能的表象,就像吟游诗人能够施展奥术,可他们并不需要像法师那样严谨的理性思维。”卷发女性说道。
链甲战士反驳说“那是因为音乐和语言,内在就蕴含特定的逻辑规律,吟游诗人不过是某种天生的直觉和乐感,能够从中摸索出引导魔法的力量罢了。”
“既然如此,只要有办法引导出内在的心灵异能,那无所谓是要天生觉醒灵能天赋的心灵术士吧?”卷发女性说道“至于你,恩法斯,被鹤嘴锄砸穿头盖骨,在牧师用神迹治愈之后,意外觉醒了心灵异能,这不就恰恰证明,心灵异能是可以通过后天的某种转变而掌握的吗?”
链甲战士摸了摸头顶,说道“那你觉得这可能吗?靠着一堆呼吸技艺和慢慢悠悠的动作,引导出心灵异能?”
“不是听说了吗?奥兰索在柴堆镇培养了一批心灵武士。”卷发女性说道。
“是‘奥兰索医师’。”链甲战士加重了语气“他是不是你以前那位学生,可还说不准呢!击败‘炎魔之子’弗斯曼,还挡下了传奇法师席邓斯的法术,比起当年那位跟着你到处流浪的小学徒,我更乐意相信他是教会的地上圣人!”
卷发女性摇摇头,拿起脚边的酒瓶喝了两口后晃了晃,说道“你那里还有‘主恩’吗?”
链甲战士翻了个白眼“你手上的就是最后一瓶,一路上全被你喝光了。莉莱拉院首送给你的十二瓶‘主恩’,放到伦底纽姆城,随便一瓶都能卖出三四千金阳币,就这样被你当成劣质麦酒解渴……话说心灵术士不是应该保持意识的清醒吗?你这样经常醉酒,难道不会对大脑造成什么损害?”
“比起你们这些正经学习灵能技艺的心灵术士,我或许更偏近于狂念者,醉酒状态下,那种知觉感官被扰乱的状态,对于我来说反而能更好地专注。”卷发女性回眸一笑“你要承认,世界上那么多人,彼此之间都有不一样的思维和想法。不管这个奥兰索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奥兰索,能够摸索出一套行之可效灵能途径,就是对心灵异能的重大开拓。”
链甲战士将不信任写在脸上“哼!星界那帮家伙不还是成天飘着吗?也没见他们教出多少心灵术士来啊。我上次尝试与他们进行沟通,结果光是短暂的对话就让我头疼欲裂,鼻血狂流不止。连续半个月幻觉无法消散,想抬手结果变成抖腿,想说话却小便失禁!快把我折腾疯了!”
“嘿嘿,当初我警告过了。你凝视星界,星界也凝视着你。”卷发女性说道“对于心灵异能来说,知识完全可以直观地转变成力量。操控能量、转变物质、侵蚀现实、干扰时空,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循规蹈矩的思想是无法领会心灵异能奥妙的。”
链甲战士不满道“每一个施法者,都恨不得把自己所掌握的技艺吹捧为最高明、最伟大的魔法,甚至形容成是魔法的本质。这也算是施法者的一种无聊傲慢。”
“随你怎么说。”卷发女性毫不在意。
“那现在怎么办?”链甲战士问道“火舞城并没有预料中的灵能者出没……除了咱们俩。”
“去柴堆镇,那里人多。”卷发女性张嘴接住最后一滴酒水。
链甲战士面露猜疑“你以什么身份去?奥兰索曾经的老师?凭人家现在的实力,会承认你这个老师吗?”
“你在说什么啊?”卷发女性挥挥手一拍身后大篷车“我不就是一个给人算命占卜的灵媒师吗?哪里人多往哪里混饭吃,不是很正常吗?在火舞城多赚一笔钱,就准备去柴堆镇!”
……
阴冷的海风呼啸不止,远远就能望见昏黑的海洋上,惨白的浪花好似鱼鳞般,朝着岸边沙滩蠕动而来,仿佛海洋中潜藏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觊觎着陆地上鲜活温热的生命。
腥臭的气味席卷了整个白沙湾,此地位处帆叶行省首府棕榈城,曾经被打算建设成新大陆东南的热带度假胜地。附近外海的成片群岛,可以被开发成富豪和高等法师们的私人直属领地,不受帝国权力管束。
然而在新旧大陆之间的昼夜海上,“无尽复仇风暴”搅动着风浪与洋流,对新旧大陆的船只往来造成破坏。因此导致“无尽复仇风暴”所笼罩的海域周边,吸引了大量海洋生物,甚至进犯风暴临近的沿海地区。
丑陋邪恶的四臂鱼人成群结队,头顶尖角的刺鲨快速游弋,能够出水飞行的风蛇吞云吐雾。当然,也少不了各路船员们口口相传的梦魇——深海乌贼。
这些生物已经成为笼罩着帆叶行省与棕榈城的阴影,挥之不去的阴影。
沉入思考的老人握住拐杖,威严肃穆的表情一丝不苟,他坐在高档旅馆的顶层客房,独占着面向海湾沙滩的阳台。自从“无尽复仇风暴”带着同样无尽的海洋生物侵扰帆叶行省沿海,棕榈城中的旅馆客店,便几乎没有客人了。
不仅仅是回避危险的天性,也是由于每次炮声连天的激战过后,海洋都会将大量怪物尸体冲上岸边,导致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鱼腥味,在沿海方圆十几哩飘荡不散。
“老人家,海风很冷,您就不怕着凉吗?”阳台角落的阴影之中,像是凭空走出了一人,或者说是阴影被拉扯成型了。
“藏身于阴影的刺客,居然也懂得考虑他人的健康吗?”老人对来者并无意外。
“影刃一向秉持优秀的服务态度,我们不是那种酒馆角落里花几个金币,就揣着锥刺去捅人的杀手。让客户满意、让死者安息,是影刃的座右铭。”阴影身形说道,话语声都是飘忽不定的回音。
“可这次,我不希望死者安息。”老人转过身来,他的一条腿似乎不太灵便,靠着拐杖稳住身形,在冷冽腥臭的海风中,仍旧如礁石柱屹立不屈。
阴影身形平静说道“剥夺灵魂、分尸火化、悬尸示警,也是我们的服务项目。”
“曾经与‘门锁’齐名的‘影刃’,大伦底纽姆帝国暗影中的两柄利刃,如今都沦落到为金钱不择手段的市侩丑角了吗?”老人冷笑道。
阴影身形没有丝毫恼怒“客户的意见和建议,我们都会采纳,尽力提高影刃的服务质量。”
“行了!这种银行窗口的公式语句,没有任何意义!”老人一顿拐杖“我要你们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