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程远同样觉得很意外,但哪怕张涛语出惊人,倒也没有生气,眉头一皱:“惠王现在虽然势力大减,但京中布局还在,为什么要就藩,就藩之后出彻底远离京城,之后再想要谋事,就很难了。”
“祖父容禀。”张涛正色道,“正因为现在布局还在,才要趁机出京。”
张程远眸光一闪,已经明白了张涛的意思。
“原本惠王深受朝臣喜爱,是因为他温文尔雅,文采绝佳,是个贤王,但现在……”张涛摇摇头,“惠王在朝堂上的势力,原本的臂膀丞相和六部的布置,已经基本被太子和昌王瓦解,而在军方,惠王除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得意的势力。”
“甚至……”张涛忍不住眉头微皱,“之前大军开拔前的比试更是露怯,闲杂谁都知道惠王文比不过太子,武比不过昌王,声望也远不如从前了。”
“就说商会,之前和惠王殿下站在同一边的那些人,现在还有多少愿意站在惠王这边,虽然只是寥寥几个月,但惠王吃了多少亏,专注在太子身上,反而让太子越来越强。”
“这样下去,想要完成大业,就是痴人说梦。”
张涛深深一叹,拱手道:“祖父,正应该趁现在京中布局没有被搅乱,把京城让给昌王和太子,没有了惠王在中间,昌王和太子之间的争端一定会越来越大,尤其是太子现在如日中天,昌王岂能相容?”
说着,张涛有想起今天那些同僚的赞誉,忍不住苦笑一声:“祖父不知,今天还有不少朝臣说太子允文允武,又能出使他国不落下风,又能斩首北莽小王子,对政务也越来越上手,之前放粮还有贤君风范,难得的是太子才十六岁,正有大好前程。”
听张涛分析完局势,张程远还没有什么反应,张昌就有些如坐针毡,忍不住惶恐道:“可……惠王是你表哥,难道这样就要放弃了吗?”
听到父亲的话,张涛有些无语,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就是因为不想放弃,才要让惠王就藩,或者找一个长久的差事,做点实实在在的功劳出来,才能和昌王太子分庭抗礼,之后在外面有了军队和政绩,京中太子和昌王打得头破血流,惠王还嫌没有机会吗?”
“而且……”张涛又看向祖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意味深长,“不管惠王成不成,我们张家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才行。”
张昌一听立刻就不愿意,眉头一皱:“涛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张家和惠王的关系谁不知道,这时候想要留后路,太迟了吧。”
听到父亲有些天真的话,张涛真的不想解释,但当着祖父的面,也不好嫌弃他儿子,只好深吸一口气,说道:“也不是就要背弃惠王,惠王出京之后,我们还是尽力去做,但成不成的……”
张涛终于忍不住说了句实话,抱怨道:“光看惠王这些日子来置身事外的样子,每天就知道约一大堆文人吟诗作赋,这哪像是成大事的样子。”
听着张涛的话,张程远已经开始考虑,微微点头,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向太子或者昌王示好?”
张涛摇摇头,认真道:“我们做的那些事,以太子的行事作风恐怕不能接受,不过,昌王出身微寒,没有母家,我们正好稍作暗示……”
看到这一幕,张澜懒得再听下去,只是突然觉得很可笑,也有些让他看不明白,脑子一阵恍惚。
之前连他都看不起的太子,现在居然已经成长到了惠王不得不避其锋芒的城府,甚至,他们张家居然……已经把太子列入了备选支持的人?
什么出京暂避锋芒,话说得好听,可惠王要是出去了,还能回得来吗?
王安那小子,不对,太子,真的已经羽翼渐丰,惠王怎么办?他张家又要怎么办?
张澜想起之前和太子的冲突,心里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