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如果您去了,我便一头碰死在宣政殿前!”
“你胡说些什么!”
陌微凉惨然一笑:“娘,您不知道。对我而言,死了反倒是个解脱,也好过日后受尽屈辱。”
福宁郡主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你这个冤孽!娘答应你还不行吗?谁都不要死,我们都好好的活下去!”
“没有人会欺辱你。”陌惊弦紧紧扶住她的肩,仿若承诺一般。
福宁郡主看着他,觉得他的神色怪异极了,但是她的心实在太乱,那一瞬间的异样感觉并没有被她留心。
陌微凉看着他,心底冷笑:就你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陌微凉还是太虚弱了,说了这许多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一时松快,便又睡了过去。
乔英又为她诊了一回脉,开了方子,这才被陌惊弦带回了外院。
“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的为县主养好身子,需要什么药物,只管开口。”陌惊弦先是嘱咐了一句,又想起来一件事。
“媚骨香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义,便是那种药。传闻是从南疆传入大凌的,为权贵所喜,但是一药难求。药性霸道,若是不能及时与男子成全好事,药入了骨髓,这用药之人就废了……”
乔英觑见他似乎要吃人的脸色,犹豫了半晌,才将后半句话吐出来:“即便成了好事,余毒也无法立时拔除,总要多拔几次才可,这一番折腾下来,再倔强的人也都服软了。”
陌惊弦生生将黄花梨木的桌子掰下一个角来!
他的脸隐没在昏暗的阴影里,就像一只噬人的凶兽,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只待猎物出现的一瞬间,便扑上去,用锋利的獠牙咬断脖子,喝干鲜血,剥皮食肉!
“卫十一。”
卫十一被他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忙道:“属下在!”
“查,挖地三尺,查出来府里谁私藏了这种药。如果都没有,就从今日起,县主的饮食都要有人亲自尝过,衣裳用具,都要检查三遍才能送到她面前。”
“如果她再有一丝差池,你提头来见。”
“属下领命!”
乔英万分同情的看着卫十一,只有千日捉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个差事是个苦差事哟。
卫十一倒是没觉得怎么样,他本来就是做护卫的,干的就是保护主子的事情。现在不过就是一个主子变成了两个主子,事情更具体了些罢了。
“对了,国公爷。”卫十一想起来要跟他禀报的事情,“宫里已经停止了对猎场之事的调查。”
陌惊弦缓了口气。
嘉平帝自从猎场回来,就一直派人调查猎场兽潮一事,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自然知道,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任何巧合都不是巧合。
只在于他愿不愿意追根究底而已。
猎场兽潮一事,牵扯的人太多了,就是嘉平帝也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查是肯定要查的,只是查到什么地步,就看他的心情了。
“可有牵连到县主?”
“不曾。”
卫十一听见他问,心里也是服气的,嘉平帝查到了县主云纹雪缎的来历,又做了多少衣裳,都送给了谁,剩下了多少。甚至还查到跟在县主身边的护卫为何随身带着火折子。
他想起来那天夜里,在袁家营帐外遇见的小丫头,还有后来出来接她的另外一个丫头,想到那个护卫被人利用的两次都不自知,心里对陌微凉不由得不叹服。
如果不是陌惊弦指明了让他注意这几个人,他都不敢相信这些巧合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不禁又可怜起那个袁家小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如今还不知道在家里哭成什么样呢!
一时又想到,石太师一世英明,却养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孙女儿,居然能够被袁婉茵那样的人挑拨得为她强出头。
若是有本事为人出头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草包,连周王妃都不指望她了,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旁支的女孩子,这个大小姐要是知道了也要哭死了。
陌惊弦看着卫十一精彩的表情就恨不得要将他的脑子揪出来打个结,免得他总是放飞自我,发散思维,胡思乱想。
“另外,给谢先生传封信,请他出山。”
“是……啊?请谢先生出山?!”卫十一以为自己听错了。
陌惊弦漠然。
谢先生以前一直说时机未到,天命不可违。
他起初以为应该是他觉得他并没有那个能力达成所愿,故而推脱。
也就不曾勉强。
如今看来,他也许是误会他了,也许是时机真的未到。
“国公爷不需要亲自前往青州,以示诚意吗?”卫十一纳闷。
他们请谢先生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是他亲自上门去,这次却要他写一封信去请,这也太儿戏了吧!
谢先生那个臭脾气,别人求他他都不搭理,写封信过去不把他给气死了?
陌惊弦意味深长的道:“不必,时机不到,谁去请都没有用。时机到了,他自己就会出来了。”
陌惊弦在书桌后坐下,取了信笺铺平,卫十一自觉上来给他研磨。
只见他执笔,在雪白的信笺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四个字:逆天改命。
陌惊弦将信笺上的墨汁吹干,折好塞入信封中,又以火漆封口,这才递给卫十一:“快马加鞭,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