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郡主自从知道她多活了十几年,就不知道怎么的,似乎都不把她当成女儿看了!
原本她平日里为了身为母亲的威严,时常故作稳重,在外人面前为了不让人看轻她们母女,姿态也端着。
可是如今,她好像将这些都给抛弃了一般,反倒事事仰仗起她来了!
陌微凉不得不耐着性子安抚她:“他不可靠的话,这世上便没有谁可以让你我依靠了。”
“可是,这些年我待他并不好……”她还是觉得让他为自己做这件事有些怪怪的。
陌微凉笑了:“那是您不知道别家的当家主母都是怎么待庶子的!您待他不算好,可不坏了。最重要的是,您可曾害过他?害过他的生母?”
福宁郡主斩钉截铁的道:“我可不干那种事!”
“这便是了!”
陌惊弦的事情十分复杂,连她都不能够说彻底明白,但是至少有一点她能够肯定,他非但不会害她们,反而想要保护她们。
这其中的牵扯,现在并不适宜跟她说清楚。
陌微凉不能够将陌惊弦真正的意图告诉她,只好暂时这样安抚她:“他虽然不是您肚子里出来的,但是他不会害您。”
福宁郡主也只好相信了她的说辞:“也只能如此了,我以后再好好弥补他便是。”
她转念又觉得肉痛:“钱庄里那么多银子啊,都要让给那人吗?”
“怎么会!”陌微凉冷笑,“不过是在他手里过一过,终究我是要拿回来的!”
福宁郡主看着她的脸,因为生病,她的脸色并不太好,往常殷红的菱唇也有点苍白,衬着一双含着冷意的眼睛,竟然透出一种异样的娇美,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
她十二岁了,翻过年就十三了。
别家的女孩子十三岁都可以定亲了,在花个一年半载准备准备嫁妆等物,十五左右出嫁正正好。
福宁郡主一直很想问她,她可曾出嫁了?嫁给了何人?那人对她好不好?
可她不敢问。
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这是不能问的。
也罢!就让前尘往事随风而逝吧!
又有什么好纠结的,事已至此,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不管她要做什么,她总是在她身后支持她就好!
镇国公府婉拒了石夫人上门拜访的拜帖,石夫人没有办法,只好将这件事又告诉了丈夫。
“说是孝安县主病得十分严重,卧床不起,福宁郡主没有心情待客。”
石司明也没有办法。
陌微凉的病已经被乔英宣扬出去了,嘉平帝又派了数名太医去问诊,得到的回答也是亏损过重,十分凶险。
宫里的赏赐流水一般送到镇国公府,陌惊弦甚至请旨出京,去江南一带寻找名贵的药材为她续命。
“太医都说,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石夫人其实很能体谅福宁郡主的心情。
福宁郡主幼时丧父,早年丧夫,如今唯一的女儿也危在旦夕,别说是她,怕是嘉平帝亲自上门,她都没有心情见。
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庶子的婚事呢!
石司明也觉得头疼,父亲安排下来的事情他不得不办,更何况这件事还是嘉平帝授意的。
只是镇国公府只有福宁郡主一个长辈,怎么都绕不开她。
可如今,她一门心思扑在女儿身上,不想搭理闲事,也没有什么不对。
上赶着不是买卖,他们也不能强行将婚约塞给陌家,这不是结亲,这是结仇!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一旦陌微凉不行了,福宁郡主绝对能押着陌惊弦的婚事,撒手不管!
她只要说一句丧女之痛,不堪忍受,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
可是联姻联姻,婚姻的双方很重要,时机也很重要!
错过了最佳时机,就算联姻成功,也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再想想办法!你去不成,看看英国公那边,或者成侯那边有没有能带个话的?实在不行,让慕兰登门,只说是赔礼道歉的。”
石夫人有些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已经被陌微凉好一顿奚落,丢了面子,又被周王妃厌弃。
再加上陌微凉救驾有功,却缠绵病榻,提及当日在猎场之事,大家也只会说陌微凉大义,反倒看扁了石慕兰。
石慕兰面子里子都没有了,还要被迫上门去赔礼道歉,任谁也受不了这个委屈。
石司明看着她的表情,也猜到几分她的不愿,但是闺阁女儿之间有些口角,在他看来实在不足一道。
“此事事关重大!你万万不可短视,不然我石家筹谋多年,怕是要毁于一旦!”石司明口气十分严厉,“更何况,这是皇上密旨!抗旨不遵、办事不力的罪名正等着呢!你可要以身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