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了小和尚的建议后,上官逸回去跟花想容说了一句‘晚上不回来,可能明天也不回来,有事可以去悟道台找我。’就走了,留下满心担忧的花想容在那里纠结。
她也知道上官逸身上可能出了什么事,甚至是影响他的根基或者不处理就会挂掉的大事,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钻牛角尖呢?这不是他的风格,可是他不愿意告诉她就代表她帮不了他,她问了慧尘这件事,但是慧尘说‘顺其自然就好,他会想通的。’,所以她只能为他担忧,为他在佛前祈福,祈愿他尽快解决他遇到的难题。
上官逸自是不知道他给花想容带来了什么样子的困扰,毕竟这种状态的他已经是几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非旁人问起或者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他是不会在意的,看到了只当是没看到,听到了只当是没听到,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在意的只是如何解决《道法》境界踟蹰不前的难题。
再次登上悟道台,上官逸的感觉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是为了劝解岳正道,不是为了自己,满心都是如何把岳正道那个臭弟弟说的头晕脑胀,反应不过来,只能跟着自己的节奏来,所以也无暇仔细看周围的环境。而这一次,他为自己而来,为了观摩日升日落,万物变迁,为了开阔自己的心境,解决自己遇到的难题。
上官逸到达悟道台的时候,刚好是夕阳缓缓落下的时候,通红的火烧云由近及远,把天空映衬成美丽的颜色,向远处张望,世界彷佛在脚下,群山绵延不绝,天地也在远处连成一片…
“嗯?”上官逸看向夕阳的时候,眼眸微动,注意到了它和周围的云彩一起,似乎构成了一个图案…那好像是一尊拈花而笑的佛陀!
这样的思绪在上官逸的脑海里划过,擦起一朵朵的火花,原来拈花笑佛并不是传说,这里真的能看见!这是巧合吗?不,不对,看到它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要不然这里也不会被称为拈花笑佛了。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吗?因着种种看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在这里,以这个视角来看,以一定的频率产生这样的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幻象,这是何等的鬼斧神工?
“你看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上官逸身后响起,并不突兀,所以并没有吓到上官逸。
上官逸扭头看过去,却是一个和蔼的老和尚站在自己的左后方,穿着破旧的僧袍,从气机神态上看的话,他简直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夕阳,悟道台,拈花笑佛的神迷图案还有老和尚的画,它们之间无比融洽,只有上官逸是多余的,突兀的。
这个认知让上官逸心惊不已,他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也没什么深厚内力,但是偏偏就能在不被自己察觉的情况下站在那个地方,而且还能把自己的气机融合于天地之间,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甚至是三重天的高手都差的远,这家伙是谁?
上官逸虽然心里好奇,但是却面上不显,也不问,毕竟他是个和尚,而这里是大光明寺,只这两点就足够上官逸把他划分为大光明寺里隐藏的老妖怪之一这个范畴了,问他的姓名什么的,他未必肯说,说了上官逸也未必知道,徒煞风景,干脆就只当是萍水相逢的欣赏美景的两个游客吧。
“嗯,我看到了。”上官逸给了肯定的答案。
“你运气不错,它不是每天都会出来的,你可以试试找个地方打坐,看看能不能悟到些什么。”老和尚笑眯眯的说,似乎是由衷的为上官逸能看到这尊拈花而笑的佛陀而开心。
“您是说,只要找个地方参悟一下这个,就能解决我的问题了?”上官逸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惊呼道。毕竟他运气这么好,而且老和尚也提点他,让他找个地方打坐参悟,他可不信但凡出现拈花笑佛异象的时候,老和尚就会出来教导后辈参悟它,其中必有深情。
“不要太功利啊,年轻人。”出乎上官逸意料的是,老和尚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继续说“佛陀固然显现,可也只是让你看一看,能参悟到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又想解决什么样子的难题,终究靠的还是你自己,这世上,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想要一步登天宛如痴人说梦。你悟性不错,运气也不错,又心有愁虑难解,不如就在这里闭目凝神,打坐两天,说不定就想通了。”
上官逸“…”
为什么不按照剧本来呢?特殊场景和老和尚都集齐了,金手指呢?什么,让我自己努力?我他喵的…
上官逸满脸黑线,这老和尚怕不是刚好路过吧?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做只是让我看一看,能得到什么还得看我自己?闭目凝神在这里打坐两天?那还能有人命在?¥…(
叮,本书主角上官逸因为言辞过于激烈被禁言。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上官逸温文尔雅的说了一个字“好。”然后挑了一块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地方坐下来,闭上眼睛,自顾自的打坐,他有点不想理那个老和尚了,看他的那种出场方式,上官逸还以为这是上天见他如此犯难,于心不忍下,顺丰包邮送来的指点迷津的高人,结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完完全全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路人嘛。
老和尚对上官逸的态度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这个年纪,看不穿的东西不多了,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后辈的小小脾气呢?他又看了一会夕阳后就离开了,就像上官逸猜测的那样,他的确是路过的,看见上官逸似有心事的站在悟道台上,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有烦恼的后辈,加之今天有拈花笑佛异象,他觉得和上官逸有些缘分,才提点了一下上官逸,也不知道这个后辈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老和尚离开后,这片悟道台除了上官逸在,就是真的寂寥无人了,静,安静,祥和宁静。
闭上眼睛的上官逸失去了视觉,他只能凭借听觉,触觉,加之大脑的思考,然后用心感受着这个世界。
细微的风,些许鸟禽归巢,悟道台往下远处的人烟…
也许是关闭了视觉后,其他几种感觉会得到加强;也许是把精力灌注到感知上,上官逸感觉自己的思维在蔓延,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蔓延。他能感受到风的律动,地的脉搏,他能够听见…自然的声音!
上官逸睁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感觉自己的感知能把整座大光明山包括进去,只不过并不是那种感知范围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够察觉的意思,而是能够跟随自然的声音感觉到整座大光明山的厚重底蕴。
“原来是,内力的作用吗?”上官逸感受了一下身体里消耗掉的内力,才明白,刚刚的现象其实是内力的发散造成的,但是自己是怎么让自己做到在闭目凝神的情况下感受到这种情况呢?很诡异啊,不,不对,与其说是诡异,不如说是自己终于等到了这样奇异的变化。
能让内力做到这种事情的,不用多说,肯定是《道法》的功劳,自己苦思冥想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让《道法》动一动啊,它一直龟速温吞的前进,怎么鞭策都没用,怎么换地方,换姿势都没用,给人一种哪怕天荒地老,我都会这么不紧不慢运行下去的感觉。但是现在它动了,虽然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它的这种变化,但是,它的的确确是动了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上官逸闭上眼睛,准备再进行一次这样的感知,这一次他要认真的感受自己的内力变化,他要知道《道法》到底应该怎么修炼!
这一试,从日暮到朝阳初升,上官逸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一夜的时间,他尝试了很多很多次,虽然可以做到把内力分散如周遭的环境中,但是最远也不过是十丈的距离罢了,想像第一次那样包涵整个大光明山,却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心不够静吗?确实,自从发现了这种变化后,便带了些功利性在里面,这是无法克制的,就算是再努力的撇除这种感觉,无论如何,总是希冀这次尝试会取得成效,会解决自己的问题,人之本性如此,没办法。
心不静下来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吗?上官逸并不这么认为,他并不是心不静,只是不那么静罢了,没有静到那种放开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控制,让一切顺其自然的运转那种情况。
让一切顺其自然的运转吗?
上官逸想到这里的时候,神色微动,刚刚自己是没有主动控制《道法》的,只是想着向外感知这个世界,所以它自然而然的往外发散内力,所以自己并没有发觉《道法》在自己动。后来是根据自己内力的量的减少,自己才发觉了这一点的。
如果自己放开对它的控制,让自己的思绪在体内沉睡会怎么样呢?刚刚是思绪蔓延,所以内力外散,现在思绪内含,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内力聚集压缩吗?
上官逸不懂,所以他打算试一下。
这样的尝试其实是很危险的,让内力不受约束的在体内运行,恐怕其他人光是听一下就会脸色苍白,不受拘束的内力走岔会造成走火入魔的,至于走火入魔会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是有逼数的。
但是上官逸不怕,一来是《道法》自己的原因,中正平和,自由运行也没什么伤害性,二来,上官逸的身体也不是普通的身体,他本就天生神力,身体素质就强,再加上之前的一连串际遇,筋脉穴道乃至丹田都比正常人要强了很多很多,所以他有资本也敢这么做,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慢慢的放松了自己对内力的管制,放松了自己对身体的把控,放松了自己对周围的警惕,把自己的精气神都锁在了身体内部,陷入了沉睡。
黄粱一梦随风起,再醒不知是何夕。
这一觉,上官逸睡的安详,他丝毫感知不到外界的叨扰,花想容的焦急话语,慧尘的沉思凝视,岳正道的小心探查…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他,只是睡了个很舒服的觉罢了。
“唔~”上官逸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睛,一张大大的脸凑了过来,“呜哇!!!什么鬼?”上官逸下意识一巴掌拍过去,这特么一睁眼就发现面前有个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乱晃,谁能不被吓一跳?
然后,上官逸就听见了岳正道的惨叫。
他这一巴掌可是下意识的,没有留情的,拍在了岳正道头上,疼,是必须的,疼的跳脚骂街,那也是应该的,可以理解的。
“喂喂,你怎么样了?”花想容凑过来,她今早上过来叫上官逸却怎么叫都没反应的,她就被吓到了,叫了一堆人来看什么情况,最后慧尘给出了答案胎息。
这个状态,练武之人或多或少的都是有些耳闻的,一般来说,它是和走火入魔状态挂钩,是约等于的关系,毕竟胎息无意识,内力自由运转是一个危胁,然后周围的人对他的影响又是另一个威胁,一旦被强行唤醒,他几乎是必死或者必定走火入魔的。
所以,慧尘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这几个人就开始自觉为上官逸护法了,自己尽量小声,还不让别人靠近,更不准大声喧哗…尤其是花想容,紧张的不行,毕竟她才是和上官逸关系最好的那一个。
此刻上官逸醒过来,她当然理所不让的凑过来问他的情况。
“我很好啊,你们有事找我?怎么都来了?”上官逸很不解的看着她,冷静下来后,他自然是看清楚了面前的这些人都是谁,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你还说呢,明明就是你出事了,一声不响的在这里进入了胎息状态,得亏你运气好,要不然,哼哼,你就去见阎王了!”花想容娇憨的用手指戳着上官逸的额头,又气又急的说道。
“额,胎息吗?难怪这么舒服,让你担心了。”上官逸轻轻的叹息了一下,对花想容说了抱歉。
“喂喂喂,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们也很担心你的,你要请吃饭,请吃饭!”岳正道在旁边大呼小叫,就是不想让上官逸和花想容撒狗粮,哪怕是他自己以为的狗粮,也一样。
“自己的事情办完了吗就在这瞎操心,一边去!”上官逸没好气的对岳正道说,这家伙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不能给好脸色。
“哼,见色忘友,鄙视你。”岳正道不满的哼哼着,很不爽的样子。
“好了好了,既然他没什么大碍,那就散了吧,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慧尘摆摆手,因着整顿大光明寺的纪律,他最近总会遇见一些零零散散的突发事件,不算棘手,但是却必须得去处理。所以哪怕是把相当一部分任务分给了其他人,但是他其实也忙碌了起来,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慧尘走了,但是其他人却还留在这里,他们可不是慧尘这样统领大光明寺全局的大忙人,说他们吃饱了没事干都是可以的。哪怕是君易凊和岳正道这种密谋着什么东西的人,也有一点无所事事,君易凊还好些,会有些人送些公文给他看,岳正道就是真的无聊了,要不然也不会是这种闹腾的反应。
“你现在有感觉比平时有什么不同吗?”静阳子出乎大家意料的主动上前和上官逸搭话,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静阳子并没有这么多的好奇心,木讷的他也知道大光明寺其实不太欢迎他这个道家的高人,所以他一直很低调,低调的没有存在感。但是他真的很好奇,这个曾经进入过闻道状态的小家伙居然又进入了胎息状态,他能有怎样的收获?
对于道家的人来说不管是闻道还是胎息,其实都是梦寐以求的,当然,对于胎息状态,要加上一条能完全掌控胎息状态,才是梦寐以求的,不稳定的随机胎息状态其实如同梦魇,随时有可能让你丧命于此。
上官逸却是阴差阳错的体验过了这两种状态,所以静阳子不能不好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