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要你想去,老实说那个时候把你留在家里才不放心呢。”上官逸当然不会拒绝,他本来就打算这样安排,要不然没人保护无生的话,总觉得不妥当。
“到那几天啊,无生你就跟着我们三个走,想去哪跟我们说,别一个人乱跑,反正我们不可能一块比试,总会剩下个人照顾你的。”兴许是无生真的招人怜爱,反正赤衍待她很好,然后上官逸就经常被他明里暗里的欺负,谁让无生最跟他亲近呢?
“嗯,他说的对,无生你到时就算是乱跑也得拽个人一起跑,要不然回头睡地板。”上官逸也不顾赤衍把无生从他这边调走的坏心思了,安全第一,自己肯定照顾不上她,让她和赤衍他们一起也好。
“我知道了。”无生颇有些无奈的点头,自己是有多像无知的孩子呀?趋利避害这种事情不用安排自己也可以做的很好,真是的。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舞龙游街的前一天,上官逸在书房里喝酒,是的,喝酒而且是一个人喝。倒不是有什么烦恼需要借酒消愁,而是他前几天身体状况好多了,喝酒也不碍事,所以被赤衍拉着喝酒。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怪他,谁让他这里有好酒呢,被酒虫起来的赤衍找到了,当然赤衍不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所以就美其名曰和上官逸痛饮一番,补上之前欣赏上官逸但是不能不醉不归的遗憾,实际上就是想喝酒……
江湖上的人其实大都爱这一口,所以上官逸也能理解他并且和无生一起给赤衍劝酒,各种各样的说辞直接把他绕晕了,最后当然是灌的昏过去,人事不知。这个过程看的还在悠闲的细品美酒的秦禹岩和郁景辉一阵后怕,赤衍的酒量当然好,要不然也不会叫嚣着喝酒,但是这才哪到哪?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
当上官逸和无生把眼神转向两人的时候,他们拎着酒壶跑路的心都有了,这种美酒像牛嚼牡丹一样糟蹋实在是……心疼,太心疼了,就算不是他们的酒那也心疼。
好在,上官逸并不是那么凶残的人,并没有灌他们酒,而是和他们慢慢的喝酒聊天,细品着美酒,他那般对待赤衍也只是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这几天在赤衍那里受的气而已。虽然他不把赤衍的玩笑放在心上,但是心里该有的郁气还是有的,能抒发一下就抒发一下咯。
他们三人喝酒,无生品茶,是上官逸从长安城带过来的青色长安,很苦也不算是好茶,但是无生偏爱它也就由得她去,她喜欢的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
上官逸酒量不行,虽然三人很克制的喝,也没有劝上官逸酒,但是喝到最后的时候,上官逸还是落了个昏昏沉沉的被无生扶回房间的结局。
“无生,你恨吗?”无生煮了醒酒汤喂给上官逸,上官逸喝着喝着,努力的睁开眼睛找无生的位置,然后问了这么一句。
“恨什么?”无生轻叹,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她不想自己说出来,她有点享受这种被他当做单纯的孩子一样照顾的感觉,而且她想知道他在恨什么,酒过三巡人不醒,这时候想说的话,或多或少都是和他牵连着的事情。
“你的族群被灭了,没有了家,你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我问过郁景辉,你父母的死……可能也有蹊跷,你不恨吗?换作是别人,恐怕都因为无法接受而崩溃了。”上官逸喃喃着,这段经历和原来的上官逸何其相似?甚至还要更惨一些。
“你觉得我很薄情?”无生面色不改,因为这是事实,也不得不是事实。
“不……我只是,只是随便问问。”上官逸胡乱的摇头。
“冤冤相报何时了?”无生说的话很佛系,话语中似乎还带着点悲天悯人的意味,并不是刻意作出来的,若是加点特效的话,说是菩萨转世都由不得人不信。
“你真是这样想的?”上官逸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议。
“想是这样想,但做不到,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是上天,所以我没有,我只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处罚,欠我的债我会一笔笔讨回来。”无生紧接着说的话就很正常了,像是一个正常的,有喜怒哀乐的人。
“那你也恨啊。”上官逸喃喃着,摸了摸自己的心。
“说恨,其实也没多少恨,族群本就是拼接起来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几代下来其实还是那样,一盆散沙,看起来祥和,内里又有多少罪恶呢?能活下来靠的也只是一些人的努力罢了。
父母,我记事起便未曾见过,又能有多少感情呢?养育我的族长其实一直想利用我,最好的朋友嫉妒我拥有的东西,那样的地方又怎能叫做家呢?反倒是你这里给我一种家的感觉。
我会为他们报仇,也会找出父母去世的真相,我有恨,但是真的不重。”无生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淡的清冷,没什么感情波动,或许是因为功法或许是因为际遇又或许天生如此。
“没事没事,这里就是你的家,安心呆着就是。”上官逸连忙安慰她,他觉得她还是有点难过的,只不过藏在心底罢了。
“好,那你呢,你在恨什么?”无生话锋转到上官逸头上。
“恨什么?其实我们的经历都很惨的,我们家稍复杂些,功高震主,墙倒众人推,现如风中残烛般苟延残喘,我大概恨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吧?”上官逸挣扎着爬起来,走到了书房里提笔一气呵成的画出一道浩然正气符,然后指着它说“他把这东西弄没了,所以中甄百姓饱受苦难,边疆战火连绵,而我想捡回来。”
上官逸说完便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无生无奈的把他弄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回到书房看他画的那张符,他画了好几天,什么品质的都有,这张似乎有那么些特殊,只是又没有超脱出去,欠了些意思。
无生看了一会儿,把那张符用笔洗压在桌子上免得被风吹走,然后慢悠悠的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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