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还有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再有一句话叫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金铭在心底疯狂的劝自己,最终还是同意了屈服于离都镇守的淫威之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他第一眼看见离都镇守,眼中流露出轻蔑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所以李金铭按照他的吩咐,把五甲的试卷以及上官逸的试卷拿过来给镇守过目。
不过呢,镇守自己不看,先递给他身后的侍卫看。
“李大人除了最后一题的评价是:太过简略,态度不端,能力或有缺,不予通过外,其余题目的分数是足已和五甲第四名相提并论的。”侍卫将六份试卷以及六份阅卷的大人们整理出来的考试评价迅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继续用李金铭的声音跟镇守汇报。
“是吗?”镇守脸色有些阴沉的伸手要过卷子,翻看着这六套试卷的最后一题,一边看一边点头,神色微微缓和,是这种题目吗?有点意思,今年的五甲试卷里面若都是自己作答的话,确实有那么一两个有意思的家伙。他事前没看过试卷,也不是离都大比正途出身,并没参加过这种考试,也不知道最后一题居然是这种题目,刚刚他还想着是不是阅卷的大人故意刁难才不给过的,现在看来最多是借题发挥。
等他看到上官逸的十六字答案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傻眼了,这种情况就算是指责阅卷人借题发挥都有点理由不充分的意思,人家给的考试评价都还比你这答案多一个字呢,而且每一句评价似乎都有道理,你这前面十二个字甚至可以不要。
“老哥,您看这怎么处理?”李金铭也看过那份考卷,说实话有点难办,就算是赵家不嘱托他让上官逸不及格,他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意思,所以赵天元给他说了这件事后,李金铭就不再犹豫了,不予通过。
这个问题难办就难办在惯性思维害人,在上官逸的认知里,考试的最后一题分很多,但是不拿或者少拿也能过,所以他在前面做的很好的情况下做好了最后一题零分的准备。
不过这个准备却是准备了一个寂寞,最后一题之所以是必做题,全卷子中唯一一道必做题,唯一一道不做就不给过的题目,是因为它考察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你可以装做什么什么样的官员,因为装代表你有这种意识,以后上任需要的时候应该也能做到,这没关系;不装,以本性来发表意见也没关系,只要不反动,言论偏激基本都能过,因为不过的话,之前的题目也白做,因为就算是满分也不予通过。
这道题反映出来的是为官,合格者有资格继续前进,不合格就不能当官,就算十年寒窗,答满前卷也无用,就好比上官逸一样,他就输在这道题上,只要迈过来就是五甲,迈不过来就是不及格。
本来各位大人的意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吧,人家有内部加分,人家上司的上司:镇守大人又是这么关照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他过了。不过既然李金铭说赵家开口了,他们自然也不能得罪人家,所以就没给过,心里也松了口气,让最后一道题答成这样的人当五甲,他们感觉也是有点不开心,不过呢,现在镇守大人居然过来翻案宗了,事情怕是还得有转折。
“好一个依法情论,有意思,真有意思!”镇守突然笑了,笑的前俯后仰,笑的旁人莫名其妙,笑的自己上气不接下气。
侍卫半蹲着给他拍拍背,怕他背过气去,其他人也是颇有些无奈的想:你想翻案就翻呗,反正赵家那边找麻烦也有你顶着,给他个及格又有何妨,不用想方设法的演戏吧?还这么拼。
“各位大人呐,我离都衙门的县令,毛茂你们知道吧?”镇守笑了很久才停下来,让侍卫扶着站了起来,对所有的人说着。
“毛县令嘛,都认识,上任这么多年没出过纰漏,事情办的井井有条,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是呀,怎么了?”
镇守问话自然没几个敢不回答的,更何况这么些天,镇守和他们也有几分交情,不能随便给脸色,所以众人纷纷回答,也甭管认识不认识,就说是认识。
“那小子最推崇李清天,前些日子,李清天没告假养伤的时候还跟我说一些趣闻呢,说是几桩离都里陈芝麻烂谷子的纠纷解决了,很完美的解决,都是李清天的功劳。要说那几件事,恐怕大家也都有所耳闻,表面上是几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争地盘,争利益,实际上是大世家争面子。
离都这地方,江湖人数不胜数,他们最看重面子,损一分都不行,所以这事情不好解决,就算是我去调停也未必有效,那小家伙居然出妙招给解决了,谁都挑不出刺来。”镇守说的话让在场的大人们都有些沉思,这些事情上官逸做的隐秘不张扬,他们不知道,等传开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镇守府过‘禁闭’的日子了,但是仅凭镇守的这段话,他们就能明白一件事:李清天必须得过。
若是镇守说假话,不管你有没有证据,那就是得罪镇守,是给自己递上吊用的绳子;若是镇守说真话,上官逸真有那样的能力,他写的这十六个字可能就有深意了。那些纠纷,每一桩都可以说是这种题的真实演化,或许简单了一点,但是上官逸既然能出色解决,换了更难的题目,也不至于写这么十六个字上去,除非自己不想过。但那还参加什么文试呢?
“确实有点意思,镇守大人啊,依我之见,这位李大人可是恃才傲物,太骄傲了,就算是有本事也不妥,拿这件事来说,真以为我们知道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有能力办好这件事吗?说一句依法情办就足够了?您可得提醒他以后可得注意点,当心吃亏。”一位大人率先想明白了,顿时出言指责,只是话说到最后却是友军,暗示:既然是镇守大人亲自拜托,那这次就让他过了吧。
“此言差矣,我觉得倒是李大人太谦虚了,前面硬是把自己说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各位真觉得他不懂吗?他懂的很!他这么写是为了考咱们呢,真调皮,不管是什么办法,说到底不都是依照咱们的律法解决吗?律法无情人有情,若凡事都能以律法解决,还要刑部,大理寺什么的审问干什么呢?所以还得看情况论,这依法情办,说的都对啊。”另一个大人对这句话重新进行了解读,而这一解读,大家都有些觉得自己是误判了,毕竟这题目人家又不是真的不会才乱写一气,真正乱写的人也不是这么写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