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长沙府的留后,刁广谆,是前任寥简被周行逢砍了后,上任的,祖籍朗州,乃是周行逢的同乡,这几个月以来,为官声名不错,长沙治理的井井有条,还能为禁军提供物资,是个干吏。
“哦?这倒也不奇怪!广州之地濒临南海,海外各国商贾汇聚之地,长沙的货物,也是中原渴求的!”
李嘉点点头,这楚国的官吏,的确比岭南强的太多,自从刘岩去后,文官腐败无能,当朝的刘氏皇帝哪能跟周行逢一样,杀官去切瓜。
不过,农民出身的皇帝,总是对官员有着天生的厌恶感,如朱元璋,再比如刚去世不久的周行逢,对于官员的行为堪称苛刻,与我宽容的大宋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难怪前两者治国有方,也得不到赞誉。
毕竟天天把刀架在脖子上,当官也不痛快,还赞美?骂不死你。周行逢更可怜,连十国都不算他,好歹也是大国,比南平强多了。
所以,古往今来,对于文人,就得会利用,皇帝也得学会演戏,多制造点帝相和谐,亲民的案例,让史官们好书写一番,不然你为政太多,也只能一笔带过,毕竟文人们不想知道泥腿子的想法。
“长沙府治长沙县,户三万四千三百,丁口十二万五千余人,每月光是商贾之利,便有五千贯,如今禁军入驻长沙,百姓们日子更好过了些许,咱们大唐的兵马,真是令行禁止,纪律严明。臣代长沙百姓,谢过段招讨使!”
刁广谆扭过头,反而对着旁的段有良心了,然后让后者一脸懵逼,有些尴尬的摆摆手,直呼不敢当。
“刁卿家治民有方啊!”李嘉感慨道,这样的官吏,他感觉在这乱世,格外的少。
“臣惭愧,虽然长沙府甚是富庶,但民间诉讼极多,民皆好之,每日里,鸡毛蒜皮之事数不胜数,长沙府中衙役也甲于湖南,已有千人,微臣每日被弄的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对于这件事,李嘉不以为意,越是富庶的地方,商贸繁荣,百姓重利而轻德,百姓也越是看重自己的权利,所以喜爱诉讼,明清时期,江南之地也是如此,官员们虽然喜欢捞钱,但每每都被弄的焦头烂额,毕竟还是有讼师的。
对于这件事,李嘉也无能为力,那些常规的重德,嘉赏义勇的措施,实施起来要很长时间。
“重商可也,不能太过,万事以民为重,民以何为重?农事也!”李嘉开口说道:
“卿家治民,不仅要重商,而且还要重农,湖南以前丁口不多,所得之粮草,自然够用,如今却是大争之世,亦要重农,多得粮食,方能稳固根基!”
“诺!”刁广谆很有官员的本分,皇帝的话,是必须要听到。
也由不得李嘉那么着急了,如今整个湖南,巡检营,禁军,蛮军,加上杨师璠的武平军,加在一起,林林总总差不多有五万兵马了,若是粮食供应不足,大军不战自溃。
而且,无论是是北上,东入南唐,西上蜀地,都需要湖南的粮食供应,湖南也是天然的粮仓,湖广熟天下足的民谣,在历史书上可是鼎鼎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