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袁弘德那个痨病鬼还没跑,吴寡妇想起了那个被她忽略了的袁弘德,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跑去找人去了。
大步撵着小步,跑得香汗淋漓,远远看到袁弘德站在一棵楝树下头,才放慢脚步,莲步轻移的靠过去。
“小叔,”嗲声嗲气得,差点没把袁弘德瘆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现在跟袁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暂时情况未名,还不敢跟袁弘德翻脸。
虽然她这会恨不得逮着袁家的人咬下一口血肉来。
袁弘德实在看着她膈应,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旁边的柴火垛跟前。
心里却如同扬起了惊涛骇浪。
吴寡妇过来找他代表着什么,不言自明。代表着吴寡妇察觉到危险了,或者已经确定了危险了。
这个女人无利不起早,肯定是获悉了内幕消息,来刺探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应对之法来了。
原本还只是担忧,现在担忧变成现实,让袁弘德十分担心陶氏他们。
若都是大人还好,还带着个吃奶的孩子,吃奶的孩子可不会管危险不危险,他们饿了,尿了……,有什么不舒坦都会哭。
万一有人顺着声音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该如何是好?
袁弘德的心里像是有百爪挠心。
早知道就把藏身的洞挖得离村子远点了,这样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倒是能迷惑人了,却又有其它不足之处。
袁弘德叹息:这世上本来就难有万全之策!
此时,袁弘德牵挂着的秋娘,担心着的袁明珠,正跟家里其它人一起,躲在后山的一处绝壁上掏出的洞里。
这里离最近的人家只有不足五十米距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没有人能想到他们逃走了以后会躲在离村子这么近的地方。
绝壁不远处就是村里人口中的那个后园,是村里专门扔夭折的孩子,埋无主之尸的去处,是一处乱葬岗。
医疗水平低,孩子的夭折率很高,多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无主尸体也多,每地都自然形成一个这样的场所。
昨日钱氏以为袁明珠已经被她捂死了,让袁伯驹把她扔去的就是那儿。
乱葬岗磷含量高,时常惊现鬼火,因此等闲没有人会到这里来。
袁弘德在担心家里人,家里人何尝又不在担心他?
袁季驹觉得时间过了好久了,曾叔祖还没有来,悄声问旁边的袁仲驹:“二哥,曾叔祖呢?曾叔祖咋还没有来?”
声音里透着惶恐、不安、焦躁、无措、期待、茫然……。
在袁家孩子的心里,曾叔祖是家里的擎天柱,许多次的危机,都是曾叔祖带着全家闯过来的,不能没有他。
尤其此刻,全家龟缩在这里,不知道外头怎么了,更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在他年幼的心里,需要有人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洞穴只是用做临时避难用,空间并不大,堆放了粮食和其它物品之后,可供人栖身的地方就非常有限了。
袁季驹问的声音虽轻,其它人还是听到了。陶氏摸摸他头上的冲天辫,“曾叔祖没事,曾叔祖很快就会过来跟我们汇合。”
与其说是在安慰其他人,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