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对面那家银楼的时候,那家的掌柜正站在门前看着顾客一个个从他家铺子门前过去,往对面的银楼去。
他已经听到风声,东家过完年就要把他换掉。
这会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心里对守备府的那个叫桃红的丫鬟充满怨憎,不是她自己怎么能沦落到如此境地?
突然听到有鹿鸣声。
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一辆牛车上露出一对鹿角。
掌柜拦住袁弘德赶着的牛车,“这只鹿我买了。”
听着这些人说话就是外乡口音。
这些外头移民来的乡巴佬,买他们东西都是看得起他们。
招呼店里的伙计:“出来几个人,把鹿抬进去。”
听说东家家里还没买到鹿,他要是买了给东家送去,说不得东家一高兴就不换掉他了。
他们家银楼正是门前冷落车马稀,铺子里的伙计都闲着没事干呢,一声招呼就呼啦出来一群人。
若是车上没带着女眷,袁弘德就带着儿孙们跟这些人理论理论。
如今只能让袁伯驹几个护着女眷先往后避开,他自己跟这些人说理。
掌柜抓着袁弘德的衣襟:“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又不是不给你银子,你卖个东西还看人下菜碟?”
让柜上账房:“支一两银子给他,我们做生意讲个公道。”
袁明珠听得直抽冷气,往年的价钱都最少一两半一只,今年涨价了,这人不仅不给涨价,还少了半两。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袁伯驹几个看这人不是善人,也忙转身护着鹿不然他们拿走。
袁明珠:“曾祖母,咱们先去对面盛隆银楼。”
提着裙子率先跑过去。
她们在这边曾祖父他们顾及她们,反而碍手碍脚。
去了盛隆银楼,她们就是客人,盛隆的人总得护着他们些。
同行是冤家,敢在这家银楼对面开一家铺子争生意的,想来也不会怕事。
盛隆的刘掌柜正听得伙计汇报:“掌柜的,对面出事了,好像吵架了,特别大动静。”
他跟着伙计往外走,一个进门一个出门,都没注意。
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提着裙子跑得飞,撞到他身上。
小姑娘抬头看到他,说:“我是来送鹿的,走到对面银楼让给抢了。”
他只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
听得对面抢了他们的鹿,也顾不得多想,让伙计:“快召集人,跟我去对面看看。”
大过年的,普通东西都不能让对手抢去,何况还是“禄”?
他自己顾不得等后头伙计跟上,先往对面去了。
陶氏等人帮不上忙,都听从袁明珠的安排跟着去了盛隆这边。
也没进铺子里,站在门口看着那边的事态发展。
过年街上人多,一会工夫就围了许多人。
有人还喊了街面上巡逻的差役。
刘掌柜扒开人群进去,就看到双方果然在争抢一只鹿。
他不出现还好,他一出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家银楼的客户都流失到他那边了,最恨的除了那个桃红就是他了。
桃红是守备府的人,对方不敢怎么着她,他送上门来,还不给他点眼色瞧?
这家银楼的掌柜一句话都没等他说,一个封眼锤就直冲着他的面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