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跟着众人下了车。
不等其他人说话,先咋呼道:“你们人多我们也不怕,我们同乡都来了,咱们今天好好讲讲理。”
张齐亮看她一个黄口小儿,嗤鼻道:“我们本地人还怕了你们这群外乡人不成?欠债不还,打了也白打。”
看袁明珠样子,他再想不到回龙居客栈里早给他搭好了鸿门宴。
袁伯驹:“我家小弟年幼不懂事,你们实在不必这样喊打喊杀,我家曾祖父特意让我来请诸位,前去商议一下这事怎么解决。”
袁明珠装作吓得躲到她大哥身后:“谁不还了?也不能你说多少银子就是多少?我曾祖父说了让你们把砚台带着,我们得找人估一下价。”
张齐亮对他手里的砚台信心十足,不怕袁家找人估价。
而且他做了十足的准备,请了学里他儿子的另一个同窗来给他们作证。
昨日袁家不是狡辩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家那小子打碎的砚台吗?他今天就带了证人去,看看袁家还有什么说的。
一个外乡来的,居然也看人下菜碟,一只鹿也非得卖给刘家不卖给他们家,他们又不是出不起银子?
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以后是个人不是都敢跟他家对着干。
袁明珠等人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没用得上,张齐亮就把装着砚台的布包拎出来扔到袁伯驹怀里。
“走吧,看看你们今天还找什么理由耍赖?”张齐亮鼻孔朝天道。
袁明珠把她大哥怀里的布包拎了放到张家的马车前头地上:“我们还没付银子呢,这堆破石头还是你们家的,等付了银子在给我们不迟。”
他们可不能接,接了回头鉴定出有毛病说不清楚。
张齐亮太自信了,他做了万全的准备,认为这些没根没基的外乡人这个亏吃定了。
他不仅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能得一笔银子。
去年游说族里人送了女儿给任家大少爷做妾,给那家人的银子就能弥补回来了。
心情正好,也不跟一个孩子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多掰扯,让人把碎砚台收起来。
西市口,顾名思义在城西边,再多走些路就到城西门了。
他们这么多人穿城而过,引得路人围观。
大家争相打听出了什么事。
袁家这边面生,口音也不同,问的人倒是不多。
张家那边觉得是稳赢不输了,眉飞色舞的跟人解说着。
一时之间路人都知道了前头那辆车上坐的是打碎别人贵重物品还想抵赖的无赖。
还是家外乡来的。
移民的到来,除了给武安城带来人口和生机外,也带来了竞争和物价上涨。
就拿春节买鹿为例,不是这些移民的到来,哪里会鹿价暴涨还一鹿难求?
其它日常摩擦更多。
对移民不满的人也多。
不知是哪个带头,有人就拿了烂菜叶、臭鱼烂虾、臭鸡蛋开始往马车上丢。
袁明珠看着从马车的车窗里扔进来的菜叶,眨巴着大眼睛,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兄妹俩拦住要掀开车帘跟人理论的李家少东家李文博,“小不忍则乱大谋,不争这一时之气。”
跟来的随从也纷纷劝说。
李文博也知道是这个理,忍气坐回去。
看到袁家不敢吱声,张家人更得意了。
“看到没有?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理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