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了好几拨人去迎接之后,去接袁树的人才回了来。
血缘实在是个奇怪的东西。
袁树一路上对这些去接他的人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像隔着水看水底的月亮。
也圆也亮,但是感觉不到温度。
直到看到家里人,才有了真实感。
袁少驹抱着他爹,哭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是好事,好事,好孩子快别哭了。”任驿丞跟着劝。
却不知道他自己也眼睛红通通的跟个红眼的兔子一样。
他闺女终于不用背着个克死公公的名声了。
袁弘德谢绝了驿丞府和铁官府的宴请,“以后有得是聚一聚的机会,孩子祖母还在家等消息呢,得带孩子回去给他祖母看看。”
任驿丞他们也理解,不再挽留。
回程的马车上,袁伯驹和袁少驹一边一个坐在他们爹的左右手边。
袁树试探着问袁弘德:“你是我爹?”
袁弘德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真咳嗽。
“我是你祖父,前头赶车的是你爹。”
顶着他爹怀疑的眼神,袁伯驹和袁少驹默了默。
却不知道他们爹正在心里想着:我爹怎么这么显老相?
经过袁伯驹的解释,袁树才知道了他们家的家庭关系,也知道了他为啥会忘了前事。
等回到了家,从马车里下来,不用人介绍,袁树就能把袁伯驹说的谁是谁对上号了。
袁弘德对袁明珠说:“给你爹看看,抓点药吃吃看,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吕南来的时候,袁明珠已经给家里人科普过这种病症恢复时间不好预测,可能突然间就好了,也可能一辈子也想不起来。
袁明珠给袁树把了脉,照着之前给吕南抓的那张方子做了添减。
时辰已经不早了,一家人挑着灯吃了晚饭。
吃了晚饭袁弘德吩咐:“务川你明天把伯驹几个送去学里,顺便跟大家也说说这个好消息,再把药抓回来。”
又吩咐袁明珠:“你上回不是说这种病人得多去熟悉的地方转转吗?你明天带你爹去周围转转。”
安排好了明天的事务,一家人就各自回屋去洗漱休息了。
袁树坐在床角里,像个将要惨遭蹂躏的女子一样。
低着头,从底下偷偷瞄杜氏。
杜氏想帮他把外衣脱了,他攥着衣裳死活不从。
光着脚丫子就从屋里跑出来了。
两口子闹腾得把一家人都惊动了。
杜氏看他那样,委屈得直哭。
陶氏只能跟着劝:“伯驹娘你得往好处想,你想想你他都不让近身,别人就更不行了。”
出去这些日子你男人还没有被别的女人染指,多好的事啊!
这边陶氏劝着杜氏,那边袁弘德也在做袁树的工作。
总算是把人劝好了送回屋里。
一夜袁树都没怎么敢睡觉,偷偷摸摸的观察着杜氏,观察着这个家。
杜氏是个勤快的人,在家里是起得最早的哪一拨。
又惦记着几个孩子今天得去学里,能参加这次的道试,距离考试没有日子了,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得早做打算。
心里有事,早早就醒了。
她一动,袁树也被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