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蹦的心里十分挣扎,他知道他们家这样很无耻,可是他没有反抗的勇气。
袁明珠说的话他听到了,那个自进门以后就担忧又不赞成的眼神刺痛着他麻木的神经。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父母裹挟着做这种事,不仅对不起良心,也对不起被讹诈的人,没脸见三花。
他兄弟的今天可能就是他的明天,或许死了也得被他爹娘再利用一把,去讹点钱花花,废物利用一回。
牛二蹦把头上和身上穿戴的孝衣扯下来,团成一团扔进他娘怀里。
“太丢人了,你们愿意待在这里你们待这儿吧,俺干活去了。”
气得他爹娘直跳脚:“你个不孝的东西,你敢走,敢走就别回来……。”
“回来老子打折你的腿……。”
他们的威胁并未达到目的,牛二蹦在他的叫骂声里跑开了。
袁明珠看着牛二蹦跑远的背影,觉得这人还没到无可救药。
里长带来的人对不停叫骂的牛棒子两口子说教:“你看看你们家儿子,就是比你们两口子通情达理,这件事怎么能赖人家袁家呢,你们这样没道理啊。”
牛棒子哭丧着脸:“我这儿子是最不听话也是最不成气的,不像那三个,那三个能给我养老,一个月还能挣好几两银子给我们花,我倒是不想找他们家麻烦,不找他们家麻烦谁养活我?地谁帮我种?”
他们儿子单去年一夏天从袁家地里偷摘的棉花,就卖了不少银子,人没了,只靠着他老婆和闺女能摘多少?
更不要说还偷了那么多西瓜,截住袁家放的陷阱捕获的猎物给他解馋。
另外帮着严氏做事,也得了不少银子。
越想越心疼:三个好儿子没了,偏留下个最没用的,怎么死的不是二蹦啊?
觉得二儿子指望不上,还得揪着袁家不放才能得些银子,谁亲不如银子亲。
“怎么不赖他们家,我儿子为啥去劳役?还不是他们家害得我儿子去服劳役?不然待在家里哪里会出事?”
袁明珠的目的就是让他再提袁家要对他儿子们的死负责,这样曾祖父就不会被哄着和解了。
袁弘德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这人说话靠不住,给了银子他早晚还会反复,说:“那就公堂上见。”
牛棒子:“公堂见就公堂见。”
对袁弘德的人品还是信任的,他若是说了不会买通官吏就不会买通,说了不管输赢都给他银子就会给他银子。
他也不在乎输赢,他就想要银子,既然不上公堂拿不到银子,就上公堂好了。
里长带来的人没想到牛二蹦跑了,不仅没让牛棒子打消讹钱的打算,还把这事确定了。
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呆愣了一下马上吓得回神,“乡里乡亲的,打什么官司,劳民伤财,有事好好商量。”
牛棒子已然打定主意,“你们就别劝俺了,真为俺好就帮俺写个状子。”
来人再次错失一次拿钱封住牛家人嘴的机会。
好说歹说,牛棒子已然钻钱眼里了,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只能回去另想法子。
这人叫蔺发财,是蒲牢河上新建的桥的负责人。
乃是张通判的把兄弟。
这边解决不了,他也未太担心,想着大不了把牛家兄弟从桥墩底下起出来,袁家和牛家的人找不到尸骨,这事就牵连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