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夫妻俩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他们还是新婚,不说小别胜新婚,也不该如此硬的心肠?
看这封信,他们家还有休妻的意思?
邵氏吓得把信抛出去,好像把信扔的远一些,这些就不存在了似的。
喃喃道:“不,不可能,他们家家规定了的,除非妻子犯了淫、盗,不然绝对不能休妻,他不敢休了我,他不敢,他绝对不敢。”
连续说了几个他不敢以后,不知是心理暗示成功还是真的说服了自己,邵氏没了之前的惊魂未定,胆子大了起来。
声音也变大,“他若是敢休我,就只能出族,为了名声和这么大的家业,他也不会……。”
邵氏越说,任邵氏脸色就越发难看,合着是自以为有所依仗得寸进尺。
“这么好的人家,你怎么就不知惜福,好好过日子?就是袁四郎不能考取功名,替家里家里经营庶务日子也不会差了。”
邵氏:“姐姐真是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疼,话说的这么好听,你为何还日日跟你那继婆婆争得跟乌眼鸡似的,你怎的不把你的东西拱手送人?”
任邵氏冷笑:“亏你还知道我挣的是我的,是我该得的,我可没似你似的,不管是不是你的,手都伸得老长,都想扒拉到自己身上。”
捡起信往外走,“是我愧对袁家,愧对袁家四郎,你好自为之。”
邵氏姐妹争执的声音不低,尤其是中间那会,邵氏嚷嚷的旁边几个院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驿丞夫人坐在三房的院子里都听到了,想要出去看看。
“这是怎么啦?好好的说话怎么就吵起来了?”
就想站起来出去劝劝。
大柱家的忙拦着去路,任氏也拽住她娘的手。
驿丞夫人哪里还不知晓其中有事。
本就是家丑,任氏跟她娘家都未说过,如今也只是掐头去尾,捡着关键处说了。
驿丞夫人婆媳也不敢出去了,任他们是亲上加亲的亲戚,这事也不好劝,去了反而落了宗房少夫人的脸面。
摇头叹气:“可怜见的,她这媒做的,也算是里外不是人了。”
袁明珠也得信,知道任邵氏吃了气。
对厨房的何妈妈说:“别弄得太复杂了,捡着简单又好吃的做,赶紧收拾一桌子菜出来。”
何妈妈得了吩咐,把灶火烧旺,带着让快手快脚收拾了三桌子席面。
袁明珠问曾祖母:“厨房席面准备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去请人来?”
正院离着那边远些,陶氏不知道那边的情形,叫了吴妈妈:“你去,把两家子姻亲都请来坐席。”
拉着宋家侄媳妇:“伯驹哥俩秋天时候让人送了几坛子好酒回来,你妹妹拿那酒做了些果酒,我让人起了两坛来,咱们今天尝尝味道。”
吴妈妈去请客人,袁明珠让人去挖酒坛子。
“挖的时候小心着些,可别把坛子刨漏了。”杜氏跟着吩咐道。
宋家的人不晓得她是真怕刨漏了,以为她是彩衣娱亲逗陶氏一笑,也吩咐跟着凑趣。
“可不是得小心点,这酒可是远道而来,又废了工夫,只怕土地公公也闻着香味等着想吃呢!”
陶氏果然被逗得乐呵呵的。
一时间院子里笑语喧阗。
驿丞府和铁官府的人没进院子呢,就听到院子里的热闹。
任邵氏打叠了精神,和众人一起进来。
就看到桌上放了两只酒坛子,一坛子刚刚拍了泥封。
屋里烧了炭盆,热腾腾的夹着酒香。
“快快快,可来了,就等你们来尝尝这酒如何了。”陶氏招手道。
袁明珠:“曾祖母好生小气,客人还没坐下呢就开始劝酒,怕不是想把人尽快灌醉了,少吃些饭菜?”
众人都笑起来,只任邵氏姐妹笑得勉强。
宋家妯娌也看出任邵氏姐妹神色不虞,附和道:“我们得去厨房守着,别回头把菜做得齁咸齁咸的不让多吃。”
陶氏笑骂:“你们这群猴儿,看我不把盐坛子藏起来,不给你们盐吃。”
让了众人入席,分两桌坐了。
待众人喝了酒,纷纷夸好。
杜氏问:“可给前院送了酒过去?”
吴妈妈回道:“送了。”
陶氏:“不给他们送,他们只要是酒,就能灌得醉得不成样子,给他们喝糟蹋了。”
众人自是陪笑附和,各自列举了家里那个醉得不成样子的例子。
陶氏想起来过家里做客的慧姐儿,两家约好了待过些日子要一起设粥棚的,问宋家妯娌:“怎么魏千户家不曾跟你们一起来?”
“他们家受了李大人邀请,去李大人府上做客了。”
陶氏点点头,不再说这个话题。
那李大人家的夫人,几次跟陶氏在宴席上遇上都是端着一张谁欠她二纹钱的脸,陶氏不想提她。
席间又提起设粥棚之事,“你叔叔从湖广调运了一批粮食来,过些日子准备设粥棚舍粥呢。”
一提舍粥,邵氏本来缓和些的脸色又绷紧了,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恨得她姐姐拧了她一把。
姐妹没有隔夜仇,任邵氏再是生气,话赶话狠话说得再狠,也得替妹妹遮掩着。
怕她拉着张脸扫兴,拉了她胳膊把她拉起来:“还不敬你曾祖母一杯酒?”
她自己也端着杯子,“我这小妹被我惯得不成样子,以后还得靠曾祖母和婶子多担待着些,该说的您只管说。”
陶氏脾气软和,“坐下吃酒,一家人不用如此。”
说得任邵氏又恨铁不成钢的拧了她妹妹一记。
嫁了如此宽厚仁义的人家,怎么就不知足啊?
她当初接了信就想来了,后头怕袁家误会她是给这不成器的东西撑腰呢,就没敢立马过来,只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
如今看看还是没改了脾气。
待酒席一散,她就随着妹妹去了她那边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