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知道,惟志院的人员复杂,有原本就在此的侯府下人,有大胡氏送来的探子,剩下的大多数就是顾舟跟沈姨娘送来的人。
相比之下,反倒是汉阳公主府送来的人还更可靠些。
至于有没有其他势力安插进来的人,暂时还不清楚。
“我之前清理过一遍,大概是打草惊蛇了,其他人都不再有动作。”
顾重阳的意思,他准备趁着袁明珠驻进惟志院的机会,让她把正房这边院子搞得鬼祟一些,让人起疑,然后好奇,就会想法子过来打探消息。
这样子就能再发现和拔除一批钉子。
袁明珠看了他一眼,从一沓拜贴里抽出来一张递给他。
“六哥派人送来的,说要过来拜访我们。”
没有什么比郑贲思前来拜访更能引人遐思的事了。
顾重阳拿着拜贴,心里恨不得一把火给烧了,脸上还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大度笑容,“啊,六哥要来啊?说哪天来了吗?我空出一天招待他。”
“我这不正跟你商量嘛,你觉得后日如何?若是可以我就使人给六哥送信过去。”
“你六哥嘛,我随时都可以,没空也得挤出空来。”话里好像有些酸溜溜的味要溢出。
袁明珠楞楞地盯着他,“我娘家的人没得罪你吧?”
劈手把拜贴夺了过去,扔到桌上。
明日他们回门,她本来想让人送信给六哥让他也回箭子巷,一家人聚聚。
距离春节也不久了,等春节时候家里总要宴客,再邀请他来家做客。
这样安排也不显刻意,外人也不会多想。
还不是他要安排点事出来让人联想,她才做此提议的?
顾重阳被她盯着,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鸡,偷偷觑着她的神色,狡辩:“我也没说什么呀!”
袁明珠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六哥嘛,我随时都可以,没空也得挤出空来。”
神色和语气都一般无二。
“这叫没说什么?你还想怎样说?”
气急之下,“咣”踹了他坐的锦杌一脚。
顾重阳忙站起来,往后一退,却把身后的桌子撞翻了。
“哗啦啦”,桌上的茶桶等物摔落一地。
新婚第二天两口子就打架了!
好消息马上被传回了主院那边。
消息传过去的时候安定侯府的人还没离开,不过气氛也不好,刚刚互相推诿指责了一通,一个个正争吵得面红耳赤。
没有争出结果,现在正在商议后头该如何做。
“打,打起来了?”胡维晟问道。
脸上堆满笑。
“是,二舅爷。”
胡维晟很是兴奋地追问,“怎么打起来的?为什么事?”
他问的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
顾重阳那小杂种,刚刚在宴席上的张狂样,让他们心里都堵着呢!
就是不为将来的大事,此刻他们也想看到他倒霉。
“刚回去还好好的,惟志院的那位还叫了四菜一汤,吃完了饭就去了那位的私库里,据说是去挑明日的回门礼,
进库房之前两人的面色还都正常,出来的时候先是只有女的出来了,脸色就不好了,板着一张脸,
女的出来过了一会男的才出来,脸上也挺难看。”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女的让人从库房里搬了不少东西出来,看着得有好几个大箱子。”
在座的人脸上喜色更浓。
廖氏直接脑补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估计是纳妾那事袁氏知道了不依不饶,小畜生为了安抚住她带她去库房挑东西,结果东西挑多了,两个人直接闹翻了。”
别的人都没说话,顾宪说:“不会吧,袁氏那么多嫁妆,还能看进去他那点东西?”
廖氏直接一摆手,“你小孩家家的不懂,谁还会嫌银子烫手?你不知道,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顾宪一脸不认同,还待反驳,直接被胡维晟呵斥道:“大人说话你们小孩少插嘴,愿意听就听着,不愿意听出去。”
顾宪被训得面色紫胀。
他又不敢赌气出去,只能闭嘴。
胡维晟继续问:“后来呢?”
“后来男的跟着女的后面也进了正房那边,不一会就有人拿簸箕兜着些碎瓷出来扔,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只茶桶,磕掉了一块漆,拿去找人修补。”
碎瓷和磕掉漆的茶桶,都是实锤啊!
胡维晟拍着大腿,“大哥,我们怎么办?”
之前商议的都是该怎么挑唆着让他们两口子打起来。
看来老天爷都帮着他们,没等他们出手呢,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倒是省了他们的事了。
胡维昆:“你先下去吧。
把来人遣出去。
给他夫人示意,让给来人拿些赏银。
打发走人又说:“你们也都先出去。”
把屋里的小辈都撵了出去。
待小辈走完,胡维晟说:“大哥的意思是用娘娘安排的人?”
“筠娘随着袁氏一起进的京城,现在在那边院子里的针线房,她跟我传了信过来,让我安排一场苦肉计,助她一臂之力,混到袁氏身边去。”大胡氏说。
“针线房?那怎么安排苦肉计?”廖氏抱怨:“她行不行啊?怎么折腾了一圈才混到针线房里?”
对皇贵妃失宠的不满发泄到这儿。
因为皇贵妃的失宠,他们才变得被动,许多安排都不得不终止或改变。
她觉得小胡氏就是个废物,花了家里那么多人脉和银子,连个老男人都拿不住。
大胡氏也拿不准能不能成,看向她大哥。
胡维昆哪里懂内宅的事,安排汪氏和廖氏,“你们协助大妹妹做好这事。”
汪氏不敢拒绝,只能闷声应下。
待该离开的时候,两人像是有默契似的,一人留了一个妈妈,谁都没留下。
却说顾宪随着表兄们被撵出来,就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把屋里的人都赶出去自己一头扎进屋里,“没我的吩咐都不准进来。”
进来屋子,拿出一只礼盒,礼盒打开,里头放着的赫然就是袁明珠之前批发赠送给认亲那些人的桃花笺。
每种颜色十张,用缎带扎成蝴蝶结。
顾宪伸手要去拿,将要碰上又缩回手,起身去净室里,打了水把手洗干净。
擦干手上的水汽,才转身回去。
小心翼翼的把缎带解开,一张张桃花笺一次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