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岫玉砌起的门恰好被推开,一身暗紫宽衣的大司命已言笑晏晏立于门后。
“今晨见岁星光耀,便知离迁你要来探望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离迁见过大司命。”墨离迁向这个看起来比自己仍年轻的长辈规矩地行礼。
大司命微微颔首,望见墨离迁身后仍在龇牙咧嘴的浮于野。
“我的徒儿怎成这个模样了。”大司命言语轻佻,却无半分担心之意。
“司命见笑,浮于野癔症发作,还请大司命搭救。”
“进来吧。”
——
大司命翻掌变幻出星晶,捻指引去流光,那星晶便在浮于野的额间轻轻化去。
顷刻,他狰狞的面目也逐渐平静,安详地昏睡过去。
“他的癔症明明还差百年才会发作,为何提前了?”大司命落座,疑惑看向一旁的墨离迁。
“他...约是因林夕之事执念,最近心绪不稳。司命,浮于野没事罢?”
大司命长眉微皱,轻掐手指默算,忽而轻笑。
“孤龙入命?有趣。离迁,不必担心,我的徒儿可不是短命鬼。”大司命话锋一转,一脸坏笑地盯着墨离迁。
“不说我徒弟了,我看你像是红鸾星动啊?何时带你那小徒弟来见见我这老人家?”
墨离迁看着笑容无害的大司命,分外无语。
“大司命莫取笑晚辈。”
“真无趣!我可提醒你一句,那位姑娘,可伤不得。”
大司命眼底笑意少了几分,忽然清冷地看着墨离迁,“身体发肤还是外物,伤了便伤了。万万不可的是,伤其心。”
墨离迁不由一怔,双眸却磊落地与大司命对视,“既为她师,定然不会。”。
“更何况...我怎舍得。”他后一句语气甚微,大司命并未听见。
“你似乎仍有疑惑?是不是为了手上的木镯?”大司命话题跳脱得厉害,似乎一点不在意墨离迁的回答。
“是。”
“你这小徒弟却是不怕疼啊。竟然签下‘父子之法’,替你偿伤。”
“你说的是东海龙族的那个术法?”
“啧啧,竟还签下了一百年的契法。离迁你竟忍心让你徒儿受这种痛苦啊?”
大司命目不转睛地盯着墨离迁的镯子,笑着叹息。
“一百年...?可我并未答应过她此种契约。”墨离迁长眉紧蹙,却忽然想起什么。
“这个镯子便是契约?”
“哈哈。没想到你的小徒儿竟能骗过你。你接受了她送的镯子,便同样也接受了附在上面的契法。”大司命似乎觉得有趣,笑容更是灿烂了不少。
墨离迁一言不发,朝大司命复行一礼。“多谢大司命解惑,晚辈先告辞。”
大司命摆摆手,墨离迁便瞬时消失不见。
他缓缓走回床榻前,浮于野仍在昏睡。
大司命从袖中掏出一物什,沉下目光,细细摩挲。
“既是能得你的赞赏,我理应要去见见的。”
“或许,所谓的变数便是最不起眼的一粒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