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即使性格粗犷的二强,至今说话也比较注意文明礼貌,正因为如此,对方也许以为他们胆怯。
“怎么着?难道你们想上门逼迫不成!”李老二把嗓音提高了八度。
“我说哥哥,你别激动呀!我们是找你们交涉,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成了逼迫呢?”二强虽然还保持着适度的客气,但话语力度同样提高了不少。
“你要这么问,那我告诉你,对不起,我们还没有确切时间呢。”李老大倒是不激动,但给出的回答却把门堵死了。
大光接了过去,“我说大哥,咱们别介,你这样把话说死了,往下还怎么谈?”
“你们要是觉得没法谈,那就别谈了。”李老二把头扬到一边,看都不看对方。
“不谈不行啊!你说你家那坟不迁走,我们怎么施工?人家花钱买地的开发商,怎么建设项目?你们也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咱们将心比心,如果你是开发商,拿钱买地却不能开发,你是什么心情?我冒昧地问一句,在迁坟这件事情上,你们是不是想再提别的条件?”大光心平气和地说。
“没有别的条件,唯一条件就是等我们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迁走。”李老大干脆说道。
“你这不叫条件,叫赖皮!我们说的条件,是指其他方面。”
“怎么说话呢?谁赖皮了?你以为我们的条件是多给点钱就能随便打发的?休想,我们不差钱!”李老二气势汹汹地说。
“本来就是嘛,你们要有其他条件就明说,别拿没找到合适地方做挡箭牌。村里几十户村民都找到地方了,就你们这个在村里横行无阻的家庭找不到地方?谁信呀!”大光不卑不亢,也没把李家老二的气势汹汹放在眼里。
“那你们愿意再给多少钱?”听见自己两个儿子和来人互呛,李老汉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当大光提到可以考虑其他条件时,老李动心了。
儿子刚才还说不差钱,老子马上就见钱眼开,看来,他们爷仨的内部意见并不统一。
“不是我们愿意再给多少钱,我们是工程承包方,既无必要又无权利那么做,迁一座坟应该补偿多少钱,政府有明文规定,好几十户都是这么执行的,到了你们这里却节外生枝,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再说,即使想给你们提高补偿,我们说了还不算呢。”二强说道。
“说了不算你来干啥?你们是不是诚心耍着我们玩?”李老二要么根本就没学会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要么财大气粗,或者背靠哪座大山。
“我们来交涉事情,除了你们提出的不合理要求,其他事我们都可以做主,你们爷仨不是也没有统一意见吗?咱们正儿八经地谈事情,又不是打架,干嘛这么气势汹汹的?我还告诉你,要是怕你这一套,我们就不会来这里!其实不光我们俩,就连你们自己也知道,你家的坟肯定得迁走,只不过你们认为自己在社会上有些势力,想凭借势力给甲方施压,向甲方多要点补偿。我说话直白,可能你们不爱听,但明眼人谁看不出你们的目的?”大光这番话既表达了强硬,又说中了李家的要害。
双方你来我往,说话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但其中的一两句话,让李老大听进了耳朵,“这么说来,兄弟也是道上混的?”李老大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敢当。我们就是干活挣钱,从事的都是正常职业,没有什么道上混的。”
“你们在跟我故意谦虚,但我看得出来,你们一定是道上的。既然如此,我提个人,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李老大这是想试探对方的实力。
大光对李家老大的话不置可否。
“在华源市,外号人称‘瘸子张’的,你们听说过吗?”李老大这是要拉大旗作虎皮。
大光笑而不语,二强接过话茬,“不就是‘瘸子张’吗?别说这件事跟他无关,你们就算是‘瘸子张’的亲哥们,也别想拿他做挡箭牌。一切按政策规定办,其他村民的经济补偿是多少,你们老李家也是多少,既不会少给一分,更不会多给一厘,没有谁是特殊的。”
“你们到底是谁啊?牛逼哄哄的。”李老大问道。
“不是说了嘛,我们就是承包工程,正常干活的。你说那个‘瘸子张’,我们听说过。”
的确,作为一个地级市,华源市就这么大,市区人口满打满算也就一百来万,又不是那种几百万或一两千万人口的一二线城市,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大光和二强,虽然他们都是正经人,但对在社会上多少有点名望的道上人,他们不仅听说过,甚至还跟有些人打过交道。
不仅如此,大光等人还知道,尽管‘瘸子张’在道上的实力排在前五名之后,但这个叫张来成的人,当年与人争强斗狠,让别人打断了一条腿,事有凑巧,当时大光正好路过,及时出手相助,才避免对方要了他的命,却留下了一条瘸腿,‘瘸子张’的绰号就是从那个时候叫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