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是为了公道人心,其实还不是因为幽毖触及到了他们彼此之间的私利吗?司马信的话虽然不算很中听,但如果细说起来其实倒也直接并且明朗。而看着泰郃就此沉吟的样子,司马信的话也随即继续了下去。
“以末将愚见来看,现在的您和另外两位王爷,实在不应该在为了什么自己的名声而多做考虑了。因为从您决定背反夏朝、擒杀幽毖的那一刻开始,您对夏朝的忠臣之名便已经不复存在了。史官口诛笔伐,那是之后的事情。而往往历史的对错,无疑还是要由胜利这书写。您虽然做不成夏朝的忠臣,但却也因此可以开创属于您自己的一段旷世基业啊。还是那句话,乱世讲求的是实力。没有实力,即便有再高的品格也始终都会受制于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您和寿阴、昌邑两位王爷已经饱受了七年,这样的日子难道还不够吗?不为夏朝而活、不为节烈之名而活,而是为了自己而活,这才是一位开拓者应该看到的东西啊。”
司马信一番言语,令泰郃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到现在他们都有所顾虑,而顾虑的源头无疑还是再以大夏之臣的身份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有所忌惮。司马信的话虽然残,但却充满现实。正如他说的那样,在幽毖的麾下做忠诚、重品德,得到的结果无疑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不堪命运。
这样的不堪,自己已经隐忍了七年。
就因为不愿意继续这份不堪和隐忍,故而此番的自己才愿意摒弃所谓的忠义之名彻底的背反大夏。正所谓剑有双锋,命运的改变虽说不易,但势必也要付出必要的代价。而逆臣般的骂名,无疑就是毋容置疑的交换条件。
“是啊,忠臣之名早就已经不在了。这其中,还包括我们之前的功勋。”
泰郃目光深邃,不禁一声叹息。他沉吟片刻,再度抬起头来面对司马欣的时候,他原本充满犹豫的眼神也变得决绝了起来。
“你说得对,现在到了我们应该为自己活的时候了。”他轻轻点头,问道:“明说吧,你希望我们接下来怎么干?”
“很简单,自强。”
“那么,如何个自强法?”
泰郃目光坚定,同时也问到了关键的问题。而面对他的询问,司马信并没有马回答。他泰然般的站起身,之后一副从容般的模样打开自己的随行包裹中并且先取出了一份卷轴。泰郃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在自己的面前将卷轴铺开,随即自己也低头去看,卷轴记述的内容竟是如今大夏全国国境的整个版图。
“说起这自强制法,无外乎增强实力。实力并分两点,拼的是兵力和内政。如今大夏版图全境在此,而我三王疆土不过中庸、寿阴与昌邑三地。此三地三位王爷已经经营多年,虽然地处富庶、民风淳朴,然而比及大夏却仍旧望尘莫及。眼下大夏诸王分封,各有属地。三王之地,虽非最弱,却也不甚强盛。以此抵挡大夏,恐尚且存在不足。今夏朝幽毖遭此劫难,无疑重创。而短期内想要向三位王爷复仇,便需调动国中其他诸王的力量。而诸王是否选择服从,无疑也会权衡斟酌。若三王自强拓土、实力各有增强,便是夏朝王都令下,诸王亦会有所畏惧之心。故而此时王爷该想的绝不是固守原本自己的封邑,因为这样早晚都会受制于人的。但以末将之见,此番正当拓土以自强。幽毖推行新政,虽然七年以来使得不少的藩王权利归政于自己手中,但也使得原本应该属于一王之封邑由此实力锐减。现下南邵、吴侩两块土地虽然都有国卫府代为管辖,但国卫府的力量却远在大夏的王都永乐。虽有制约,却无暇及外。”
闻听司马信之言,泰郃不觉醒悟了些。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趁着幽毖重创、吕戌一时无暇及外之际,率军先夺取吴侩、南邵之地以自强。一来增强实力,二来也好让夏朝有所忌惮。便是他们下令借助各地藩王的是力量,那些藩王也会因为我们增强的实力故而对我们有所忌惮,没错吧?”
“王爷凡事看透,末将正是此意。”司马信由此点头,复言道:“如今南邵、吴侩二地,虽然政归幽毖,但各地守将却也以此相互为政。以他们分崩离析的实力,根本无法抗拒我三王合力之兵。此番前去,便可如同风卷残云之势一举而下。二地若得,三王便可以此平分疆土。届时自强壤内之余,亦可外交以此安于外部。便如末将适才所言,诸王虽然名义归附于大夏,但对于幽毖早就已经诚惶诚恐。届时语气为他卖力,定然会选择自己的既得利益。各地王权若能增强,夏朝便由此并分诸国之势。地方不服中央,只以当地各自为政。诸王既得安全,我三王亦可安居,岂非万全之策吗?”
泰郃大喜,由此心中忧虑骤解。
这正是“一番论策解忧患,却使夏朝由此分”。预知二王见解怎样,天下格局又当如何改变?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