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韩琦起身惋惜道:“这是西贼的圈套,调虎离山之计,任福中计了,唉……”
“使臣何出此言,西贼意指渭州,其目的昭然若揭……”
“愚蠢!”韩琦喝道:“此时西贼攻打渭州就是自寻死路,我镇戍军数万大军是闲的慌吗,你一路副主官,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还不如老夫一个文人!?”
葛怀敏被韩琦骂了个狗血喷头,连连磕头告罪,韩琦也不想把事儿闹得不可开交,只得拉起他道:“事已至此,立刻发兵接应!”
葛怀敏一听连忙恢复过来:“末将这就出兵!”
“嗯,信使快马先去追,告诫任福绝不可轻易进山,不可轻易往河川之处,无论是否遇敌都给我守好张义堡,护住官道。”
“还有一件事,你需谨记!”韩琦又吩咐道:“若是遇到延兴军,遵其军主李现的调遣,我这里有手书一封,记得交给他。”
“使臣,延兴军下落不明,遇不到如何?”
韩琦静思片刻,道:“定然能遇到,不要想那么多了,尽快出发,迟恐生变!”
葛怀敏当即点将,任福出发时带走了环庆路三千轻骑和八千步卒,镇戍军自己也有三千骑兵,带走两千,又点上一万步军,一共一万两千人马,立即兵发怀远,韩琦立于城楼上相送,望着远去的大军,心中叹道:“上云,难道真要被你说中了吗?希望老夫所做的努力来得及吧……”
怀远城南五十里,三千骑兵轰隆隆在官道上奔驰,一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将面沉如水,腰身笔直策马立于大路一旁,身边拱卫着一百亲兵,各个盔甲鲜亮,此人正是任福。此时面前一名魁梧的大将拱手大声道:
“将军,末将探得张义堡南有数千西贼正与我军交战,领军者为镇戍军西路巡检常鼎、刘肃,双方绞杀在一起,若我军从西贼侧翼突击,定当一战灭敌!”
“友军有多少人?”
“还剩两千余人!西贼俱为骑兵,形势堪忧啊!”
“桑怿你领兵一千,冲杀西贼右翼,我领大部击敌左翼,立刻出发!”
“末将领命!”桑怿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任福转头冲身后亲兵吩咐道:“全军加快速度,去催朱观和武英,让他们步军也加快前进,到张义堡汇合!其余人跟我来!”
“全军加速!中军后军跟着将军!”亲兵呼喊声阵阵,三千骑兵如臂指使,从腰间分开,一左一右如两条长龙向南疾驰。
身旁的树木飞速后退,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寒风,桑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此人开封雍丘人,早年参加科举,两次落榜后历任郏城尉、永安巡检,泾源路兵马督监,驻扎于镇戍军。任福出兵时从固原将他带在了身边。
《宋史》评:勇力过人,善用剑及铁简,有谋略。
小半个时辰后,张义堡遥遥在望,两条长龙一左一右越过城堡,如离弦之箭,一前一后狠狠的插入了西夏军两翼。
常鼎率军正与西夏军战成一团,凭借着长枪手的悍不畏死,堪堪挡住了西夏骑兵的冲击,但西贼胜在兵多,一波一波的骑兵结成锋矢阵不停地向军阵冲击,从开战到现在已经打退了五次进攻了,但是伤亡甚巨,三千人已经剩下两千不到,常鼎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早知道就不出军堡了……
突然间冲阵西贼大乱,绞杀在一起的敌军慌忙后退,常鼎正在惊讶之时,左右两翼传来震天的马蹄声,自己军阵也欢呼连连,只见两翼突然冒出来数千骑兵,如两道合拢的铁闸,携着滚滚万钧之势破开西贼阵列,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此时西夏人经过长时间的冲杀,早已精疲力尽,又遇生力军冲击,立刻战场形势反转,数千西贼一片混乱,向南溃退而去。
“援军来了,哈哈哈,是我们的援军!”常鼎否极泰来,兴奋的呼喊着,长剑猛地向前一指,声嘶力竭的喊道:“镇戍军!冲锋!”
“杀!”全军士气大振,长枪手挺着八尺长枪,鼓起血勇,加入到了追击的行列。
西夏将领看着前方的混乱,嘴边溜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开口道:“宋军援军势大,鸣金收兵,全军向好水川退兵!”
“当当当……”金锣声中,西夏骑兵如潮水般从前方退了下来,向好水川方向飞驰而去,而身后的任福高举着佩剑,在身边数千骑兵“追击!”的昂扬欢呼声中,向西南一挥,数千宋军轻骑紧随西夏骑兵之后,向好水川方向冲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