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探得,黑山威福军司出兵八万,围攻麟州,东胜州出兵五万,克丰州,朔州出兵五万,克火山军,辽人连下丰州与火山军后,各地留五千兵马驻守,合并九万,围攻府州!”
杜衍抚着下巴上的长须,久久盯着舆图不语,良久方才抬起头来:“辽军势大,如今朝廷大军刚刚兵发西南,汴京周围的禁军精锐仅余十五万人,京城还需留军驻守,兵力拙荆见肘啊!”
厅内众将也是沉默不语,十二万辽军,寒地冻,这不是打西贼,大宋凡是对辽的大战,都没怎么赢过,犹如后世的恐韩症,心理压力极大。
“上护军、定西伯、延兴军军都指挥使李现到”听着门外卫士的唱声,厅中气氛陡然一振,真是直到战时方知强军的作用,定西伯定然有法破此危局!
“末将下官拜见定西伯!”大厅中黑压压跪了一片,知枢密院事杜衍也是弯腰躬身施礼,李现犹如救世主一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官厅中燃着火盆,李现轻轻解开羊毛披风,交于枢密院卫士,一马当先走了进来,立于杜衍身旁,抬手沉声道:“众将平身,国事危急,不必多礼!”
着又扶起身边的杜衍:“杜知院吧,军情如何?”
杜衍连直起身将军情大致了一遍,李现静静听完,看着舆图思索起来。
“府州谁在指挥?折继闵还是麟府路兵马司?”
“此刻应当是并代兵马铃辖、管勾麟府路军马康德舆负责战事。”杜衍转念一想随即道。
“那先发公文,府州兵事全部移交折继闵专断,康德舆一介文人,并未历经战事,临大阵必定慌乱,府州不容有失!”李现斩钉截铁倒。
“这…这得官家下旨啊…枢密院没有权限…”杜衍踌躇道。
“那朕现在就下旨,就依定西伯之言!”门外传来一声冷峻,众人转头看去…却是赵祯领着政事堂的宰相们站在门口。
“臣等拜见官家,拜见相公!”这下大厅中都是黑压压全部跪倒,齐声行礼。
“都起来吧,朕心忧麟府路,虽然不懂兵事,不过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刚才定西伯所言极是,政事堂拟旨,日后但凡边关重镇若遇战事,兵事全部交由武将专断!”赵祯朗声道。
“臣接旨!”庞籍领着政事堂成员齐声接旨。
赵祯也凑到李现身边来:“定西伯,可有破解之策?”
李现看了看赵祯,缓缓道:“官家,臣预计,就算即刻出兵,麟州估计守不住了,若是公文速度够快,府州或许还能坚持坚持!”
赵祯眼神一暗,叹了口气:“唉,朕大意了,辽人这是疯了吗?今年冬异常寒冷,风雪一场接着一场,他们就不担心…”
李现打断道:“陛下,多无益,战事既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辽人所图甚大,若是臣所料无误,当为麟府路全境!”
“定西伯,那我等应当如何应对?”杜衍在另外一边开口问道。
“嗯,首先,这几处速派大军镇守,万不可失!”李现指着舆图上三处地方,分别是麟州城南的银城、黄河岸边的合河津渡口、与府州一河之隔的保德军。
杜衍点点头,记下后连忙吩咐官员书写军令,庞籍带着政事堂大印,赵祯身边跟着的任守忠带着圣旨大印,公文随时可以发出。
李现拿眼神扫了扫官厅中众将,对赵祯道:“陛下,臣有一策,有些机密…”
赵祯会意,连忙挥挥手道:“除政事堂、枢密使、三衙长官留下,其余热都退下吧!”
李现还不放心道:“启明,指挥亲兵和护卫班直,将众人赶远些。”
赵祯听了后,微微点点头,官厅中转眼就剩寥寥数人。
“臣以为,府州不可救!”李现语出惊人,赵祯一听就傻了,府州不容有失的是你,不救的怎么也是你?
“不行,府州乃边关重镇,绝不可放弃!”赵祯想了想道。
“臣的意思是相信折继闵,府州一时半会儿丢不了!麟府路全境的残兵都徒了府州,若是守卫得力,十来万辽军轻易打不下来!”
“那你的意思…?”
“官家请看,麟府路如一把尖刀顶在辽饶西京道上,辽人必除之以绝后患,敌军决战之心不可觑若麟州一失,府州孤悬黄河之西,我军所有的救援行动都会被辽军侦知,官家,辽军若是不下府州,围点打援,那对我军来,他们就是半渡而击,此为兵家大忌!”
李现一席话的官厅内众人冷汗涔涔,若是如此,只要大宋出兵,那就是失败的开端,等到大军赶到,正好赶上黄河冰冻解封,除了几个渡口,没有其他办法越过,只能硬打过去,那损失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