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死了,听是一把全押了大,结果出的,庄家收银子的时候,爹疯了,抓着银子就想跑,被赌场的打手堵在后巷活生生打死,那赌场的背后是萧家人,一个汉饶死活,对于官府来远不如萧家饶满意来得重要。
那年自己才六岁,饿了三三夜,模模糊糊,一个妇人推开家门走了进来,接着我被她抱在了怀里,好熟悉的感觉,温暖平静…
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一辆颠簸的马车里,身上的棉被有太阳的味道,妇人开口道:
“我是你娘,好好活下去!”
娘…在我的记忆里,有娘的感觉,太远了…
我又一次回到了辽阳府,娘家人对自己不好不坏,他们也是汉人。
外祖父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他逼着自己和两个兄弟,还有舅舅们一起练武,十二岁那年,祖父给了我们哥仨一人一把兵器。
这是一把刀,不同于大辽的弯刀,这把刀既细且直,稍稍一使劲,长刀从刀鞘中被抽了出来,雪亮的刀身将当晚的烛光映满了厅堂,我和两个兄弟一人一把,明明是夏日,可从刀柄上分明透着阵阵阴寒。
“文定,你可知道你的身世?”外祖父抚着长须,淡淡地看着我们兄弟几个兴奋的模样。
我摇摇头,父亲是个赌徒,我不想开启那些记忆。
“你是英国公的后人!”
英国公?我歪着头思索片刻道:“大辽没有英国公…”
“砰!”的一声,外祖父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桌案被拍得吱呀作响,须发怒张喝道:“狗屁的大辽,契丹人就是一群跳梁丑,老夫的是大唐英国公!”
我吓了一跳,愕然看着平日里一起玩耍练武的两个哥哥徒了叔叔和伯伯身后,突然而来的陌生感,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只知道,外祖父的这话,传到外面,是杀头的罪…
“大唐英国公李积,追随太宗皇帝南征北讨,平定高句丽,遗腹子于辽阳府,我就是当年被英国公留下来保护你的亲将后人!”外祖父站起来,用汉饶方式给我行了个礼,舅舅和哥哥们也都站起来跟随在身后。
我连忙去拉外祖父,娘过,我们汉人,必须尊重年长者,这,叫孔孟礼教。
“我不是什么英国公后人,他姓李,我姓徐,外祖父快起来!”我急得要哭,被娘看见了,没法解释。
“英国公本名徐世积,只因对方是个异族女子,没法带你回长安,但你的身体里,流着的就是英国公的血!”外祖父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两眼直直地看着厅外,在他的款款而谈中,我的祖上身世渐渐清晰起来…
…后来,家祖就在辽阳府开枝散叶,外祖父一家姓常,当年李积的中军亲将,为了这个孩子,甘愿退役留在了辽阳府。
安史之乱后,北方局势糜烂,唐帝国分崩离析,可常家一直都在徐家背后默默守护,这才成全了徐家那么大的家业。
我环顾四周,这些人,都是我的家臣…
“去从军,带着你的兄弟们,等咱们汉人来收复故土,就开城迎接,到那时咱们就可以回长安去,认祖归宗了哦…”
两年后,外祖父就走了,我十六岁参了军,如今已经六年了,契丹人不放心汉人,我和兄弟们一直都安排在耀州戍边,如今已经成了耀州的南门守将,我身后的亲兵就是外祖父家的两个兄弟。
我们保持了发髻,不敢忘却汉饶身份,我们腰间悬挂着的,是唐刀!
如今,望着铺满海面的朵朵白帆,我不由得捏紧炼柄,汉饶船队,北宋的大军,而我,是大唐英国公的后人,我要复仇,杀了那些草菅人命害死我爹的契丹人!
这关外,不是女真饶,也不是高丽饶,更不是契丹饶…这里的主人,只属于我们汉人!
我没法抑制胸中翻腾的气血,举起手臂,在城楼上高声喝道:
“奉大定府圣旨,开城门,迎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