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择言出了雅间的门,径直走向一楼的后厨。
后厨里很干净,没有浓烈呛人的烟雾,但余择言还是抬起了衣袖捂着口鼻,走路也是专挑没水的干净的地儿。
“哎,干嘛呢?”一个肥胖的壮汉拦住了他。
膀大腰圆,不是大款就是伙夫。
余择言看看他头顶的厨师帽,瞬间变了个脸:“师傅,姚师傅在吗?我是姚师傅的亲戚,特地来寻他的。”
那壮汉不屑的看了一眼余择言,“亲戚?”
余择言今日穿的朴素,毫无金玉傍身,就连那常有金丝做绣的外袍也没穿出。
余择言立刻笑呵呵的点点头,但过程之中依旧不忘捂着口鼻。
那壮汉可能毕生的营养都积攒在肚腩上了,也没瞧出来点异样。
“老姚在里边呢,我让他出来?”壮汉问道,他似乎对这个老姚很不屑一顾。
自己是香林阁的大厨,那打杂的老家伙自己是从没放在眼里的。
余择言摇摇头,他看向壮汉时眼神中带有些许冷漠。
“他在后院呢,你自己去寻吧。”壮汉向后指了指,便转身离开了。
“得嘞,谢谢您!”做戏做到底,但脸上快绷不住了。
他撂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的向后院赶去。
隔老远,余择言便看见了那个在后院天井里刷碗的老头。
老头一身素衣,身上还破了几个洞。
虽然还没入冬,那凉水洗碗也是够受的,老头双手洗的通红。
“姚叔?”余择言喊道。
老头身体僵了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公子?”
他一听声音便认出来余择言的声音了。
“姚叔,是我。”余择言轻声说道,他上前拿过老姚手中的碗,开始上手刷。
“这种活您怎么能插手呢!”老姚急了,抢了过来碗。
“好好的西京客栈不呆,你跑这来就为受这罪呢?”余择言不忍嗔责道。
姚叔笑,那笑也老实憨厚,“我这不是喜欢做糕点么。”
“做做做,你回来我让你做个够。”余择言伸手夺过来那碗,自顾自的洗了起来。
“老姚,最近你们这后厨是不是来了个年轻人?岁数看起来比我小一点的,约莫着是来后厨找人的?”余择言边洗碗边轻声问道。
老姚皱眉,他思考了一会,肯定的回道:“来后厨寻人的倒没有,但是有个出手阔绰的公子哥说要见一下做这糖糕的厨子。”
出手阔绰,见厨子,定是权寅了。
“他找了谁?”余择言手上的活倏地停了下来,本是嘻哈的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
老姚这次没思考,他脱口而出:“袁保安。”
“袁保安?”
“是,这山楂糖糕是我独创的,你也知道,但这新来的管事的自称和皇室有些关系,我不屑便出言顶撞了几句,就被分配到打杂。”老姚气愤的说道,他啐了一口,“不是东西!这种好事也轮不到我这不会拍马须溜的老家伙身上了,于是就让那袁保安去了。”
他好奇的问道:“这袁保安是犯了什么事了么?”
余择言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这袁保安是什么人?”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这西京人,具体打哪儿来的,我还真没问过。”老姚耸耸肩,抽起了烟袋子,“不过他人倒是蛮好的,岁数也不大,将近四十多岁吧。对待我们这些有资历的老家伙非常尊敬。”